容与把岳西镇四天王扫地出门, 回屋继续睡了个回笼觉。
今天给孩子们布置了一堆抄写任务,不需要再讲课,可算让他歇了口气。在容与眼中, 这个世界难的不是斗地主,是教一群小萝卜头念。
尽管实际授课内容是晏昭在做,容与却渐渐连转述的耐心没有。晏昭出他提不劲儿,就让孩子们抄写诗文。孩子们很觉, 没有先生着也不偷懒。
容与才能够偷得浮生半日闲。
到容与回屋就迅速扑到床榻上的模, 晏昭又好笑又心疼:“你若是不想教,就去别处请个教先生代为授课。不耽误孩子念,也不必为难己。”
也就岳西镇找不出二个能读识字的。今世上崇尚读人,能老师的人不少, 只是多数要糊口,不能像温意初这分文不取。
容与刚得到胡家的小金库,雇个教先生绰绰有余。
容与把枕头盖到己脸上:“你说得对。这几天只顾着对付胡家,给我忙忘了。”
晏昭一哂:“一个胡家也值得你费心力?我是这整个镇子没被你放心上。”
容与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击垮在岳西镇作威作福多年的四家族, 多是借助鬼怪之力。有晏昭这个鬼王坐镇, 这些人求助无门。可小鬼们闹得那么凶,也是这些人己造的孽。
他只是从中推波助澜。
就算真全斗赢了, 容与也不为此有半分沾沾喜。
焚烧万物的火焰,不在意他行经之处, 烧死了几只蝼蚁。
容与声音从枕头底下传出来:“你倒是了解我。”
一阵漫长的沉默。久到容与胸膛伏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
“既然不上心, 为何还要留在这儿?”晏昭突然问。
时至今日, 晏昭早已明白,容与绝不可能是原本的温意初。他那句“我是不度,但有人度”, 更是直接承认他和温意初是截然不同的个人。
晏昭出来了,容与也知他出来了,于是直接承认,人心照不宣。
容与并不告诉晏昭,他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晏昭再好奇,也只能隐忍不提。
温意初的仇不是容与的仇,温意初的志不是容与的志。可容与不仅为温意初报了仇,还帮他带这些孩子。
晏昭得出,容与对教小孩子是真的没耐心,也就一玩耍的时候觉得这些小萝卜头还有点用处。
容与很矛盾,格分明很我行我素、随在,却又很照顾温意初的意愿。
既然不上心,为何还要留在这儿?
既然不喜欢,为何要还要做下去?
容与把脸上的枕头拿开,掀眼皮他:“你在这儿啊。”
晏昭一怔,瞬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因为对你上心,因为你在这里,所以我留下来。
一时,惊喜与甜蜜绽开在心尖,晏昭甚至想脱口而出——不需要你留下,我可以跟你走。
他正要努力控制嘴角上扬的弧度,容与下一句话又把他打回现实。
“你怎么还在这儿,突然出声吓死我了。”容与抱怨,“我还以为你走了呢,走开,别打扰我睡觉。”
晏昭:“……”
晏昭熟练地上床掀被,钻入被窝,裹住容与:“一。”
这还支不开了。
晏昭没有执意追问,却用行动表明他真的很想知答案。
这倒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事,容与想了一阵,还是告诉他了。
“我不喜欢己的人生被别人改得乱七八糟。我的命运,要改也是我己改。”容与意有所指,“我可不成为我讨厌的人,做我讨厌的事。”
他是个违逆命运的气运之子,不代表别的气运之子也愿意抵抗命运,有些人就是对己的使命坚守且热爱。譬如温意初,真是以教育人为乐趣,以造福天下为己任。
每个人周围延展出无数条路,每一条是不同的一生。容与不替温意初走完他的路,但也不在一开始就选择别的路。别的路即便是条前路光明的康庄,顺风顺水抵达终点,达不成理想,对于温意初来说也是be。温意初选的路哪怕崎岖危险,终死在半上,变成别人和天眼里的be,却是温意初心里,属于他的he结局。
他是为证而陨,为理想而亡,虽遗憾,犹未悔。
容与从来不替气运之子跑终点。他和气运之子的关系宛如一场接力赛上的运动员,他跑开头,对冲刺结尾,他把身体还给气运之子那天,就是把接力棒传给气运之子的时候。气运之子站在属于己的跑上,从来不曾偏离路途。
晏昭致听懂,更加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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