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们都说,克克,你妈是个英雄。
从小,我就看到,在母亲的带领下,好多人都富了。
1
母亲背了一个竹篓,里面放了个包袱,包袱里有几件衣服,衣服里面裹着一点钱。她挺着大肚子,一手紧紧牵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坐汽车。车上的售票员扎着两条粗粗黑黑的辫子,提了花色的布袋,吆喝我们买票。我生性胆小,一见生人脸就红。我怯怯地看了看那售票员,紧紧抱着母亲的腿。她在母亲腿间发现了我,微微一笑,伸手替我擦了一把鼻涕。
她真好!
“妈,咱们去哪儿呀?”我问母亲。母亲说我四个月的时候就能一个人在地上爬着玩,一岁时什么都会说了,口齿伶俐。
“去你姥姥家。”母亲回答。
“姥姥家在哪儿啊?”
“很远很远的地方。”
“远很远的地方在哪儿啊?”
“克克别多嘴,让妈歇会儿。”
我一咧嘴,泪就来了。什么都不为,就是想哭。母亲把我抱在怀里,她肩膀一抖一抖的。
小时候,我总是莫名其妙地哭,可能是老天让我替母亲流泪。往往,我一哭,家里就不太平,不是父母吵架就是要出什么事。两个月大时,奶奶把我举着放在墙上坐着。那么大的小孩子的脖子还直不起来。我耷拉着脑袋,眼珠骨碌碌地转,看看父亲,看看母亲。他们都在干活,父亲一抬头望见了我,说:克克眼睛精灵精灵的,将来考上大学了,咱给她演场“骑毛驴”的电影。
“骑毛驴”是指阿凡提,那时正流行。
父亲许下的这个愿,后来实现了。在我即将离家时,父亲花了二百块钱请来了放电影的,我搬了小凳坐在人群里看了一晚。这个年代里,扯布放电影已经过时了。但这电影是为我演的,我仍然深深感激。
我与弟弟两个,父亲爱我最多。我是他心里的一颗明珠。
我跟母亲没回成姥姥家,却又折身回了父亲家。
如果那次真的走了,目的地肯定不是姥姥家。那个家,母亲不会再回了,我想。如果那次真的走了,母亲又会开始流浪,带着孩子……
火车站,没有秩序。人是那样多,母亲把我的手拉得更紧了,我贴着她的腿,惊恐地看着眼前一只只匆乱的脚,一只踩在另一只上了,就有人高声骂。
我好害怕,想回家。
上了站台,可能车还没到,母亲抱起我,站在人群里等着挤火车。我几乎是坐在母亲圆滚滚的肚皮上的。那时,我根本不知道,里面睡着我白胖胖的小弟弟。
小时候的照片上,我眼珠很黑,像两颗熟透了的葡萄。
我在人群中搜索着,一切都那么新奇。忽然,我看到了一个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影,连走带跑冲我们来。
“妈。”我拍拍母亲,说:“他,他来了。”
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叫“爸爸”,而只叫“他”。
父亲气喘吁吁地来到我们面前,脸白得跟纸一样。他伸过手要来抱我,我“哇——”一声哭了,一个劲儿往母亲衣领里钻。
“你回去吧。”母亲冷冷地对他说。“我把孩子带走,她是我的。”
“华儿,”父亲似乎没在听父母说话,“你要是不回家,我今天就在你面前让火车轧死。”说着,父亲就跳下了站台,站在铁轨上,脸苍白得跟死人一样……
我们回家了。从此,母亲再没走过。她开始挣钱养家了。
2
母亲爱关注新闻与天气预报。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如今,母亲每晚七点准时看“新闻联播”,看完又看“天气预报”。
无论多忙多累,即使天塌下来,她也要抱着新闻不走。对此,不只父亲,连我与弟弟也发过牢骚:“看新闻也不至于那么入神,什么都不顾了。”她看电视,谁都不许说话,从电视前走过,她就会嚷:“走开!走开!”家里只这么一台彩电,四个人为了它吵了许多架。那次,母亲正在烧水,一看七点了,冲出去就打开电视,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看,煮沸的水咝咝地冒着白烟,等她再次走进厨房,国里的水已经没了,锅底上留了个大洞。换锅底要十五块,父亲心疼,一气之下,关了电闸,说:让你一天到晚迷到新闻上!又不是当官的命,熊个啥!
我不是当官的命,我孩子是,我孙子是!母亲气呼呼地,走上去又把电闸开了。
父亲不敢再关第二次。我们姐弟俩都长成人了,站在那儿比他们还高,这个高度对父亲母亲来说,确实起到了威慑作用。
母亲没多少文化,她却有知识,心里装着张世界地图。
她对我说,大学毕业我支持你去支援西部,新疆西藏都行,去那里为穷人们做点事。
不行,我走了,谁照顾你?我说。
我不用人照顾,家里有地,能种粮食,你爸我俩就守着这个家了。你每年给我寄点零花钱就行了。要学会舍小家为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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