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年轻,你多为穷人做点事,多积点德,妈心里就高兴,这就是妈一辈子指望的。
天下就是有这么狠心的娘,养大了孩子就扔出去。
小时候,家里有台小型的收音机,是母亲在自行车厂当电工时得的奖品——业绩突出。来到林家,摸清了家底后,母亲便开始收听收音机上帮农民致富的节目,每天一大早,一边做饭一边听。等我小学毕业仍天天如此。
很显然,母亲在寻找赚钱的门路。
一天,母亲听到了一则消息——广播电台要举办一个养猪函授班。那时,在农村,养猪并没有一套科学的方法,往往,一头猪靠剩菜、剩饭,烂菜叶子,青草从年头长到年尾,才勉强长到二百斤。这样养猪自然赚不到钱。人们叫猪“畜牲”,从没有人想到把它当作“摇钱树”。
这一天,母亲想到了。
吃过早饭,母亲把我和弟弟交给隔壁那家人,偷拿了父亲十元钱,去了电台。
父亲一家一家地找母亲,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回来我一定打断她的腿,想上天啦!父亲抱着弟弟,对我说。我没有告诉父亲母亲去哪儿了——我也不知道。对母亲的离开,父亲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回来,她最割舍不下的就是孩子。即使出走,她也要把孩子绑在身上。父亲抓住了母亲的弱点,每次打她,都要事先把我藏起来。因此,他究竟打母亲了多少次,我不知道。母亲的话是,平均两天一次轻的,三天一次重的。后来,母亲养猪,对猪说父亲是“畜牲”。
几天后,母亲回来了,神采奕奕的样子,拎个布包,里面装的鼓囔囔的。父亲一见母亲就来气:“你咋不死在外面啊!到外面野够了又回来,不要脸!”
母亲没理睬他,到厨房端了碗玉米糊糊就唏哩哗啦地灌下去。父亲抢过母亲的包,一把扔到院子里——几本书呼呼啦啦地飞了出去。我跑上去,拣起一本,一闻到那沁人的香味就哭了起来。至今,我仍记得那种特殊的香味,令我兴奋、感动,说不出的神圣使我禁不住痛苦不已。那是我第一次接触书,第一次接触它就伤了我的心,狠狠触痛了我的灵魂。我痛得哭了。或许,正是从那时起,我与它结下了不解之缘。
父亲又骂了:“识几个字啊,还看书!我让你看!看个够!”
父亲走上来要拣书,我抢在了他前面。
我紧紧把三本小书抱在怀里,用下巴顶着,惟恐父亲抢走。一只大手伸过来了,几根粗大的手指头直直地插进我的胸脯——那只手几乎跟我胸脯一样大!我大叫起来:“滚!滚!”父亲不理,依然要抢书。我急了,看准那根看起来最有力的指头,一口扑了上去……
我软软的乳牙咬到了父亲那根风吹日晒,长了一层老茧的手指,显得很无力。我还是使劲咬着不松口,眼泪在眼里打转转,憋得我鼻孔张得好大。
“哎哟!”父亲叫了一声。疼痛使他忘了我还只是个不到三岁的孩子。他抽出另外一只手,一巴掌把我盖了下去。我倒了,怀里死死抱着那些书,没感到疼。
母亲已经扔下碗跑出来了。她抓起我,把我抱在怀里,我这才委屈绝顶地“嘤嘤”哭起来。
那天,父亲也许意识到了自己犯下了错——他没打母亲,自己摔上门“呼呼”地睡了,母亲搂着我们姐弟俩到邻居家挤了一晚。那晚,母亲躺在黑暗里,哗啦啦地翻书。在书页清脆的响声和散发出的幽幽香味中,我睡着了。梦里,漫山遍野的花。
我一生下来就营养不良,黄瘦黄瘦,但精神却出奇地好,哭起来搅得四面八方的邻居都心烦。我力气很大,爆发力很强,到现在都是,两岁多时,父亲从我怀里抢书竟没得逞。弟弟不一样。母亲怀上弟弟时,家已经分了——母亲吃上了白面馍馍。所以,弟弟一生下来就白白胖胖的,很乖顺,大家都喜欢他。弟弟叫“林宇”,父亲跟别人一样,叫他“宇儿”;我叫他“弟弟”,吵架时叫“林宇”;母亲高兴时叫他“小狗狗”,严肃时叫他“宇儿”,从不叫“林宇”。
父亲总是打母亲,又骂母亲,用最狠毒、最伤人心的话。奶奶“喜欢”当着母亲的面说:“你一辈子找不到个男人!”父亲有时也这么说,糟蹋母亲的同时,他在糟蹋自己。他们根本想不到,母亲曾经是多么勇敢,多么争气,他们也根本想不到,母亲将是多么勇敢,多么争气!
糟蹋别人的人,到头来,糟蹋的是自己。
在农村,男人这样糟蹋着女人,女人也这样报复男人。因此,农村的沟沟窝窝里,荒坡野地里,滋生着永远赶不绝的风流野欢。
3
第二天,母亲在父亲如雷的鼾声中悄悄拿走了家里可怜的一点积蓄,几个小时后,她提了两个小猪仔回来了,一手一个。小猪仔哼哼叽叽地,四下扑腾,稀稀的猪屎沾了母亲两腿。
母亲小心地把猪仔放进猪圈,愣愣地望了一会儿,才转身,回屋叫父亲起床。
父亲赌起气来,谁都没办法。他会躺在床上谁几天,鼾声如雷,饭端到床头,坐起来吃了接着睡。不论是农闲还是农忙,为了赌气,他一个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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