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咏痛恨写这封匿名信的人, 非为这信上指责的乃是他从小看大的堂弟,而是因为这信上全是莫须有的指责, 不过因为石喻年纪小, 就认为他没有能力取这么前的名瓷。这大约就是在说:我做不到, 你也肯定做不到, 所以我要揭发你。
“像这种捕风捉影,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毁人前程的事,贾大人会如何处置?”石咏好容易强抑怒气, 努力心平气和地向贾雨村发问。他知道, 贾雨村既然今日将他请到这顺天府,给他看这匿名信, 事情便还没有那么糟。
“石大人也觉得这是‘莫须有’的指责吧。”贾雨村拈着胡子淡淡地说, “可是如今朝中御史,风闻奏事的水准, 与这个其实也差不多。”
“本官接到此信的时候, 便相信这信并非只给了本官一人, 监察御史那里,恐怕也有。所以本官即便愿意相信令弟靠的是真才实学,可也不得不将此事通过合适的渠道, 呈上去。”
“当然了, 此事管辖权不在顺天府,顺天府不过是过一道手罢了。”
贾雨村说得很实在,三言两语,将他的立场, 顺天府的打算,和今后的安排,全说完了。
石咏盯着贾雨村看了片刻,点了点头,表示他能理解对方的做法。他的视线缓缓朝面前的信笺落下去,注目片刻,突然问:“我可以请大人帮一个忙吗?”
他心知贾雨村将他请到此,便是给石家卖了一个面子,可既然要欠人家的人情,石咏便不在乎多欠一点。
贾雨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意,连忙摇头道:“此信是本案的重要证物,本官不可能将此信交与你的。”
石咏却摇摇头,道:“大人会错意了,下官不可能向大人请求如此重要的证物,只是想请大人借纸笔一用。”
贾雨村摸不清石咏的用意,当即命门子去取了纸笔砚台,并命门子研了墨。其间石咏一直立在桌前,双手撑着桌面,双目紧紧盯着桌上那封信函,一言不发。
一时门子将墨研妥,石咏伸手执笔,纸上落墨。他写下第一个字的时候,贾雨村在一旁忍不住叫了一声好。石咏却充耳不闻,全身心地揣摩这信上的笔迹,想象写信人落笔时的力道、笔锋的方向与运法……
世人大多有这种经历,学习书法时刚开始是描红,描红之后则是临帖,将历代书法名家的字迹临摹下来,以学习这字迹字体的精髓。临摹也是一种重要的、保存古代字画遗迹的方法,有不少前朝书法珍本与精品,真迹消失了,反而是摹本流传下来,见证了历史上曾经存在多么出色的书法作品。
石咏于书画一类的“软彩”文物上简直是一塌糊涂,装裱修复他是一窍不通,但唯一他擅长的就是书法,不仅仅是擅长自己写,也擅长临摹历代书法作品,甚至能将一些器物表面的古人字迹摹下来,且临摹得如出一辙,与原作没有半点差异。
如今他也是,全神贯注,临摹了贾雨村所得的那封信函,一样将那字迹模仿得全无二致。待到全部摹写完成之后,石咏将纸上的墨迹缓缓吹干,盯着自己仿下的这一份一模一样的“匿名信”,一言不发。
贾雨村却能感受得到,石咏全身散发着一股子寒气儿。他强笑道:“茂行,看着你这副样子,本官真是……绝不敢得罪于你。”
石咏抬起头,贾雨村立即觉得面前的寒气儿倏忽收了。石咏冲贾雨村笑了笑,又成了那个温和质朴、好脾气的小石大人。他将那信小心翼翼地折起,收在袖中,朝贾雨村拱了拱手,诚实地道:“大人说笑了,下官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大人尽管指教。但若是有人欺到下官家里人的头上……下官不是个有肚量的人。”
贾雨村心里暗暗震惊,但也只在口上敷衍几句,眼睁睁看着石咏将他当着自己的面临摹下的信笺带走了。石咏在这片刻间,一次性,没有任何修改,没有任何辅助的工具与手段,就将这“匿名信”摹得完全一致,贾雨村在震惊之余,不禁生出一点儿钦佩,拈了拈胡子,心道:若写这匿名信的人,当真与石家有些关系,真能被这年轻人寻到的话,这人看起来要倒霉了。
不过,这信又不是他写的,他担心个毛。贾雨村想到这里,便吩咐一个幕僚师爷进来,替他拟公文的行文。
第二天,顺天府便在府外出了通告,大意是本次顺天府乡试的结果,已经全部交由礼部堪磨校验,一切结果,等待朝廷定夺。这也是顺天府撇清,跟本府没什么关系,别有事没事往龙虎墙上贴东西。
这乡试发榜才刚刚过了没两天啊,此事登时在整个京城掀起轩然大波,一时说什么的都有。但好在顺天府措辞谨慎,只是说堪磨校验,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每次乡试之后是必定要查验中举之人的卷子的。隔了两天,城里的些许流言便又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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