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喀、喀。
打火石相撞的声响在黎明回荡,几次以後,火褶子堪堪被点亮。
结福将铺好的乾稻草和乾柴枝点燃,拿起一旁长长的空心竹筒,对著灶窝里大口气使劲地吹著。
两回、四回、八回……她趴在地面努力朝风口灌气,等到火势可以之後,慢慢加进较粗的木柴,顺利烧起炉灶,她已经满头大汗,脏脸黑嘴。
拍拍膝盖站直身,她稍微擦拭著自己的面容,遂转身粗略处理今儿才买来的新鲜食材,待等会儿厨子来时才方便烹调。
从水缸里舀水洗涤菜叶,将不要的枝梗去除,分门别类地排列整齐……
「你可真早。」春桃和夏菊两人走进,给了她一个白眼说道。
推开她,代表接过她几乎已经弄好的活儿,然後视她为无物,两人自顾自地交谈。
负责管府上上下下吃食的厨子跟著走进,望向灶上已经乾净搁放的大锅和灶火,似是不怎么感兴趣地瞥了旁边的结福一眼,而後转身开始动手做自己的事。
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厨房登时活络起来。
结福宛如被隔离在外。默默杵著半晌,将尚**的双手在裙上抹乾,她提起角落的两只空水桶,往後面的老井走去。
她轻轻地敛下眼。轻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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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瞳眸,管心佑坐起身,走出床帏。
没有熟悉的细嫩问候,桌面有盆凉水和帕巾,但却不见伺候的丫鬟。
他蹙紧眉头,大概寻找却仍是没有人影,佛然拿起湿巾擦过脸,才听到开门声响。
「主子,您醒了?」长相甜美的宝香,手上端著木盘,里头放有早膳。[今个厨子煮了粥食,还有清炒三丝、荷花燥子肉、同心生结脯,另外有酥油烧饼和玛瑙糕子汤。」她一一介绍著,将小碟放上几。
主子晨食喜好简单,这几样小菜都是她探听来的。她希望自己表现得很好。
管心佑却没领她的情,道:「你不晓得我从不在房内用膳的吗?」
「咦?」宝香一楞。
他将帕巾丢回盆中,溅起水花湿了地。
「为什么我起来没见到你?」他冷漠地询问。
「因为……」宝香被他的语气吓到了,慌张解释著:「因为……我去拿早膳……」
他一拍桌,斥道:「我不是说过了晨时要你随侍在侧吗?」
宝香战栗,无缘无故遭受苛责,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可是我……我以为……」主子不会这么快醒的,她只是离开一下子而已……
「还找藉口!」他责备道,令她抬下起头。「下回再出错,你就给我滚!」
「是、是……」她抖著声。
「还不来更衣?」他怒下命令。
他的习惯是先更衣,才前去厅里用膳,这丫鬟自作聪明,先将膳食端了来,等他更衣结束,晨食也都冷去。他还吃些什么?
宝香不敢怠-,忙从橱柜中取出衣物,却一时不知主子想穿些什么,随意拿了两袭外袍,却又遭他斥。
「我等会儿要出外一趟,穿那衣裳成何体统?」他满是下耐烦的发怒。
宝香又惊又怕,对他难以捉摸的情绪戒慎恐惧,拿出其它衣服让他穿上,好不容易合他意了,梳头的时候又被连连责骂。从她进房门,就一直见主子恼意。
「玉佩呢?」戴好顶冠後,他出言冷问。
「……啊。」宝香不知他要系带玉佩,赶紧翻找著昨儿不知放到哪里的翠玉,幸是给她找著了。她拿於掌心,喜道:「找到了,在、在这儿——」
管心佑一把扯下那枚玉佩,冻结她的庆幸。
「没用的东西!」他凛冽启唇。
整个好好的晨日简直被毁坏殆尽,他索性连早膳也不用了,直接走了出去。
这些丫鬟婢女小厮,没个让他满意!他一日的怒气几乎没有停过!
自从换掉那个结福……之後。
忆起那夜她定定望著自己的专注双眸,他冷嗤一声。
妄图飞上枝头成凤凰的丫鬟他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是像她这样令人作呕的倒是前所未见。
只要想到被那张丑陋的容貌喜欢著,他的背脊就泛起一股不快的凉意。
纵然她当丫鬟非常恪守本份,勤劳努力,但要是她带有如此含意接近,那就让他完全无法忍受,只觉思心。
没有犹豫地将她撤换到厨房,离他愈远愈好,若非她是卖身进府,他更可以将她逐出管宅,彻底毁灭她的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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