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洁没结过婚，只谈过一次恋爱就再也不涉及了。因为她是个怪人，她无法和爱人亲近，所以唯一的一次恋爱也就在婚房装修完毕的不久结束了。因为短短半个月的同居，让她认识了自己。她不想难为自己，更不想影响别人，于是提出分手。
70后们的学生时代还有个词儿，“早恋”，现在这个词儿已经算古文了，因为什么时候恋都不早。所以他们那波人十几岁的时候还保有几分矜持。以至于，作为医生的女儿，她居然不知道，第二性征发育了还没有性冲动是不正常的。可悲的是，她没有性需求，情感却是正常的。
小洁唯一的一次恋爱，严格意义讲，并不是她的初恋。她的初恋朦胧、美好，从来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却成为她不得不承认的人生第一悔，至今，也许余生都会继续痛在她的心头。
东方从小就沉稳、善良，他处处为别人着想，对待比自己小的孩子格外照顾。可是，仁义的他作为孩子的时光在他不满14岁就结束了。
12岁那年，东方爸爸意外去世了。又过了两个春节后，妈妈改嫁了。他选择留在原来的家里。东方爸爸是河南人，但姥姥家就在当地。他的双胞胎弟弟住姥姥家，有时也回家，就由他照顾。
他学习成绩很好，而且喜欢画画。
他很要强，因为不愿意被别人同情和照顾，从那以后，就不多见他在院子里玩了。但偶尔也会到伙伴家里去，春节的时候也会去给叔叔阿姨们拜年。
小洁发育特别晚，15岁才月经初潮，她的童心也保持得很久。因为被战士们和哥哥们带大，她的性格里缺少别的女孩那种对男性的隔阂。从小就参与男孩们的各种淘气，比如，比赛谁下楼梯时一步能迈最多级台阶，比赛谁能直接从二楼跳下去却不摔倒，或者骑着自行车画圆，画奥运五环，画奥迪车标，看谁画得圆……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变得文静了，男孩们跟她也有距离了。高中的时候，她在学校的时间长，东方在中央美院上学，其他人也都各自忙着，有几年几乎彼此都见不到。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东方突然打来电话，让小洁去他家一趟。
东方家住的是那种楼梯很宽的老楼，是当年他们比赛的场地，他家在三楼。习惯了一步两级级五级上楼的她，这一点没改。敲门时，门已经开了。微微有点喘的小洁开口就问：“什么事儿，还劳我大驾来一趟，说吧。”
走到沙发前，她刚要坐下，东方把她拉到另一个房间。一进门，小洁就瞪大了眼睛。眼前一幅差不多半个门板大的油画，画面是两只大眼睛，那是自己的眼睛。小洁探过身去摸着：“这是……这是谁的眼睛，这么漂亮？哈哈哈哈……”
东方并没回答，只说：“这幅画的名字，叫《澈》，清澈的澈。”
小洁心里咯噔一下，但美美的。她依然笑着：“送我的吧，我拿走了？”于是，转过身去看了东方一下，算是征求他的意见。东方的神情有些凝重。她停住了。
东方站到她面前，双手轻轻搭在她肩膀上，小心地说：“想跟你说句话，想了很久……我喜欢你……可以吗？”刚上了楼梯，又看了画，心跳本来就有点快，也许是慌，她摇了一下头。
一片沉寂。
她抬头看了一下东方，他正看自己。他的目光太过深情。小时候没留意，从小洁长大后就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看别人什么样不知道，但每次看她都那么深情。
小洁说了声：“我回……”东方轻轻抓住她的肩膀：“我能抱抱你吗？”
“不能，我……”
东方却直接把她抱在怀里，脸贴在她头顶上，就那么站着。
这个怀抱对于小洁来说并不陌生，小时候，孩子们一起到俱乐部看电影，中途小洁睡着了，就是睡在东方的怀里，后来，东方怕小洁着凉就背着把她送回了家。可是，小洁第一次被人这样深情的拥抱，不知道是上楼累的还是紧张，她的腿拼命地抖，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抖。心狂跳，她听得见他们俩的心跳声，头好像有点晕。
东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她觉得站了很久很久。
她想快点离开，又好像很喜欢那种感觉。
东方说：“妹，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往后，我还是你哥，有什么事一定跟哥说。”
东方从小跟她说话就这样慢慢的，轻轻的，语气里永远都充满着关怀。
然后，东方重重亲了一下她的头发，慢慢放开双臂。
小洁慌乱地往外走，好像想快点，又好像有点舍不得。她听到东方在她身后似乎跟过来一步。她没有回头。
当人腿软的时候，下楼比上楼更吃力。她只好扶着落满灰尘的木制楼梯扶手，一步一步下了楼。她走楼梯没这么淑女过。
转到楼的侧面，在一个花坛的边上，她坐下。她已经汗流浃背了。她哭了，哭什么呢，后悔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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