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北,依运河而生存的兴济县。
运河与官道并行,官道上牛马车居中,两侧骑卒护卫,一路蜿蜒似乎见首不见尾。
沧州知州玄默,被镇虏军吓了一跳,京师重地哪有这么行军的!
人人披甲,挎刀握枪,你这是去参加初秋诸军大校,还是去打仗?
兵部的调令被玄默翻来翻去,找不到一点纰漏,只能还给朱延平,多嘱咐几句小心行事,别莽撞给靖之公找麻烦。
成基命与东林高层有矛盾,作为成基命的半个学生,玄默知道成基命的地位很尴尬。东林威风时,成基命不会有好处;东林倒霉时,成基命也会被牵连。
成基命是北直隶大名府人,玄默是天津静海人,两个人都是北直隶人。在朝中官位被南方系把持七成的情况下,北方人自然也会彼此有一些默契。
运河上,颜思齐端着望远镜看着这支北上的军队,露出笑容对左右亲随道:“强军!这是晋唐行军法!”
司马氏的晋,李唐,发扬光大的是李唐。用大量的牛车运载军士,这是李唐的精锐部队待遇。可以披甲直接参与战场,解缓体力流失,可以随时作战。若物资充沛,完全可以昼夜不息行军,机动力十分之高。
“是朱延平!掉头,跟上!”
颜思齐看到军队正中的将旗,立马大喝。可运河上南北交错的船队各走一边,哪有给他掉头的余地,停都停不下,更别说掉头。
“大哥,只能去沧州掉头,河中周转不开!”
“靠岸!”
南下的船靠岸只能去岸左,想靠到右岸必然会造成运河秩序混乱,颜思齐等人海上纵意惯了,违反规则向官道所在的右岸靠拢,当即北行的船只躲闪不及,两艘大船撞在了一起,好死不死,附近正好有兴济县漕兵,不把这个事情搞定,颜思齐别想抽身。
马车上,朱延平坐在大椅上,不断有飞骑送来公文,多是京里来的。
鲁衍孟、魏忠贤还有兵部,天津镇、蓟镇、张家湾大营都有公文、书信送来。就连五军都督府也有公文,各处立场不一。
朱延平的镇虏卫,是此时最特殊的一支。这是新设立的卫所军,不用上税,上面也不给军饷。平时的税截流囤积在卫所,作战时不拿上面的物资,就拿自身囤积的粮草顶上。
京中各军立场鲜明,也有规定的辖区,兵部崔景荣不便调动,一来是没必要调动,各军乖乖待在辖区就是好消息。二来是,有些部队不能调动,只有朱延平的镇虏卫是自由的,态度也是不好揣摩的。
不仅是他,就连前锋张榜也收到书信。而前方兴济县的商会士绅们,正仓促准备着劳军。
“回报张榜,全军不可滞留,婉拒兴济县士绅劳军。告诉他们,我们镇虏军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今夜必须抵达静海,后日傍晚我要在张家湾吃饭。”
按行程,从沧州到通州,走水路两日可抵,步军行进需要五日时间。朱延平没时间通过沧州的士绅筹集运船,而且士绅同气连枝,此时运船不好借,借了就等于站到了士绅、东林那一边去。
快马飞骑背上插着一杆赤旗,换了一匹马朝着前军赶去。
虽然只有两千人,可全是车马代步,队伍拉的非常的长。车马挤在一起,在八丈宽的官道上,必然会影响彼此速度,拖慢全军行进速度。
所以,一辆辆牛车拉开五六丈的距离,都在疾驰。
非常的消耗畜力,只要两天内抵达京师,这批牛有充足的时间休养。
从镇虏卫城到京师,路程约有六百里,一日三百的行军速度,朱延平还是有把握的。行军速度迅猛,是评价一支军队的重要指标。
此时的明军,远距离调动,通常无法按期抵达,都是将领领着家丁先抵达参与会议。后续的部队,才会三三两两聚拢。真正能全军同时抵达的部队,之前有戚家军,后有秦良玉白杆兵,以及李成梁的辽东铁骑。
两日抵达京师,这在朱延平看来不是问题,实在不行还可以夜里行军。北直隶一带的官道保养的非常的好,夜里行军一辆跟着一辆,不会走散。
锦衣卫在各县、各港湾的据点有更快的情报传达方式,一只只的信鸽出笼,扑腾腾振翅,将朱延平以及各军的动态向京师回报。
皇城东厂直房,魏忠贤穿着蟒袍玉带,一柄长剑放在桌案上,闭目养神。
“厂公,御史黄尊素拜见杨涟,两人相谈甚密,未曾探知内容。”
一名东厂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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