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真搀扶着自家祖母牛氏走进了松风堂。今日她们是专门为探望生病的许氏而来的。
其实早两日她们就听说许氏病倒的消息了,但当时以为只是小风寒,又或是累着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哪里想到许氏会越病越重呢?两房人既是近亲又是近邻,她们是必须要来这么一趟的。
一进正屋,秦含真就闻到了浓浓的药味。作为即将出嫁的新娘,她有接受过一些新娘课程,其中就包括了基础的养生医术与药理基础,再加上多年来从祖父秦柏那里耳濡目染,她下意识地就分析出了那股药味是由哪些主要的药材组成的,然后便推断出,许氏这回大概真的病得不轻,并不是风寒或者疲劳这么简单。闻起来,许氏似乎有点儿气郁方面的毛病?好象还吐过血……
蔡胜男落后婆婆与继女一步,正在屋外廊下与姚氏低声说着话,问的就是许氏的病情。据姚氏的话说,许氏果然有气郁,情志不畅,胸闷胸痛,病倒的当晚就吐过一回血,今儿早上又吐了一回,只是吐得没头一回多。长房已经先后请过两位太医来了,开的药方大同小异,都是劝许氏放宽心,好生安养,不要费心耗神,私下还叮嘱家属别让病人生气,或者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尽量哄得她高兴些就是了。
姚氏对这个诊断结果半点儿不意外。她低声对蔡胜男吐嘈:“刚从许家回来,就病倒了……我们二爷和三爷都劝她别多言,只要做个见证,看着许家人分了家,往文书上签个名儿就好了,旁的都别管。她虽是长辈,但外嫁多年,哪儿能当得了许家人的家?就算许家人没说什么,也不合规矩礼数!结果她就是不听!这可好了,她自个儿觉得是公道地帮着两个兄弟分了家,其实两边的侄儿侄媳都在埋怨她,真真是吃力不讨好!你说,这又是何苦呢?把自个儿气得病了,还不是要我们这些自家人侍候她?许家只有二房来了人看她,长房那边一点儿压根儿就没表示。我们夫人这心哪,算是白偏了!”
蔡胜男笑笑:“兴许是因为许家长房顾虑着自家还在孝中,怕带来了晦气?上了年纪的长辈,总是有许多忌讳的。许家长房这也不算是有错。”
姚氏嗤笑:“你倒还不如说他们忙着整理分家后的东西,没顾得上理会他们的姑奶奶呢!有孝又如何?裴国公府也有孝,还是隔房的姻亲呢,都打发人来请过安了。人不到,送个帖子来也好。这才是正经做姻亲的规矩。许家还是夫人的娘家呢。虽然夫人的行事……咳,反正,我看着也挺替夫人心寒的。”
姚氏的态度有些幸灾乐祸的嫌疑,但她这话倒也不是全无道理。蔡胜男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同意,许家长房的态度有些太伤人了。若连许家二房都已经有人来探过病了,那许家长房哪怕是打发个婆子来也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就过分了些,难怪病中的许氏会吐了两回血呢。
蔡胜男又问了些许氏这两日的饮食、睡眠情况,等等,便也与姚氏一同掀了帘子走进屋中。牛氏已经带着秦含真在许氏病床前坐下了,正低声问着许氏的感受。许氏有气无力地,面色青白,瞧着就没什么精气神,弱弱地回答着牛氏的话。她闭口不提许家二字,只拿年纪大了、天气变化还有睡得不好等做理由,解释着自己的病情起因。
牛氏却是早就听说过事情始末的,也没什么顾虑,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大嫂这病是因为什么来的,我心里也清楚。这人哪,是没法选择自个儿出身的,只能想法子自个儿把日子过得好了。大嫂就是坏在不肯放开自己的出身,一把年纪,都快要做曾祖母了,还要替娘家兄弟子侄操心。其实他们都是顶门立户的男人,都成家立业的,官儿也做了许多年,有的人年纪还比你大呢,哪里用得着你替他们操心?就算是小辈,也都是有儿有女的大人了,有自己的主意。他们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身为长辈提点两句是有的,却不必事事都指点他们要怎么做。他们又不是孩子,更不是木偶,还能由得你摆布么?日子过得好了,那是他们自己的本事。过得不好,也是他们自个儿造的孽。总要他们自己学会了如何做人做事,将来才能撑起家门来。若不然,事事都听你的,你在一日,还能替他们当一日家,等你没了,他们要怎么活?!”
许氏有些噎住了,低着头,半日才道:“我并没有这样想,三弟妹误会我了。”
牛氏哂道:“行行行,大嫂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吧。反正你就少替许家人操心了,他们两房都有男人,都一把年纪了,为官作宰的,谁还撑不起那个家,需得你一个出嫁几十年的姐妹处处为他们打点呀?你有这个闲功夫,还不如多瞧瞧自家儿孙呢。简哥儿年内就要娶妻了,新院子可建好了?婚礼要用的东西可都采买齐全了?宴客的名单定下来没有?聘礼可准备好了?吉日打算定在什么时候呀?”
许氏有些讪讪地:“这个……我都叫简哥儿他父母做主了,三弟妹得问他们去。”她近来忙着撮合许嵘与秦锦容的婚事,确实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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