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连续几天下大雪。天气又很冷,雪下来不化,第二场又压在上面。夏庄庄里庄外,整个都被大雪覆盖了。连树木的枝条上都是雪。溯河两岸是一片冰雪的世界。
冰天雪地,本来就猫冬的人们更没有啥事干了。女人们躲在屋里、坐在炕头上纺线或做针线活儿。男人们凑在一起玩牌、推牌九。庄中间夏宗明临街的两间小屋里,照样集中了不少人。炕上躺着的、坐着的、屋地下站着的,南朝北国,瞎说八道。孩子们倒快乐,堆雪人,打雪仗,没闲时候。最苦的是鸟雀。大地被雪封盖了,鸟儿没处落,找不到食物,饿得乱飞乱叫。怎么那么多!红脖、兰丁、黄雀、画眉……各种各样,都飞到庄里庄外,向人类讨吃的。随便弄一块地方,露出土来。一会儿雀儿就飞去,落下找东西吃。于是人们开始打雀儿。
孩子们,也有大人,拿雀头(打雀儿的铁夹子)锁上谷穗。在雪地上扫开一些地方,夹子放下去,一会儿雀儿飞过来,一吃就打住了。一天打好几个,用绳子串起来,几天就一大串。打雀儿简直成了家家的副业了。
阿惠家,先是哥哥阿武打。不两天,也有一大串在墙角上挂起来。准备看哪天炖一锅雀肉吃。父亲母亲直夸哥哥有本事。
“我就不能打?”人家凤在、俊骥、张瑞芝、长仁、张瑞玉都在打。阿惠让父亲给弄了一个雀头夹子,阿惠也打去了。
在庄东大道边儿,阿惠扫了大园桌面那么大的一块地方,把连小谷穗都没锁的雀头夹子放下去,放在平地上,一点儿伪装也没有。阿惠跑开……可是刚躲出十多米,两只小雀儿一模一样的,就从空中落了下来,然后又争先恐后地一起向夹子冲去。仿佛怕谁抢先一步,食物就被谁先抢去似的。两只小雀同时向锁食儿的地方伸出脖子,结果夹子“发”了,两只小雀儿同时“落难”。两只小雀儿的嗉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不知道它们几天没吃东西了。这是阿惠一生唯一打住的两只小雀儿。以后再没打住过。而且自那以后,阿惠不再打小雀儿了。
鹌鹑是一种好斗的雀儿。一些好玩的人们,打住鹌鹑便养起来,训练、斗鹌鹑玩儿。夏宗芳拎着鹌鹑兜在西头斗遍了,谁家的也斗不过他的。张凤仪的鹌鹑在东头算是冠军。一天,张凤仪碰到夏宗芳说:“咱们俩是不是也见个高低呀,敢不敢?”
夏宗芳说:“小样儿,怕你,比就比。”吃完早饭,夏宗芳拎着鹌鹑兜来到张凤仪家。两个人放出鹌鹑,在炕上拉开了战场。两只鹌鹑像鸡斗架一样,脖子上的长毛都竖起来了,扑扑啦啦地蹦着咬。大战好几个回合不分上下。夏宗芳一看一会儿战斗结束不了,怕时间长了,客场作战自己鹌鹑吃亏,便伸手挡住,拉开了鹌鹑的战斗。
“喂喂,这算啥决战,还没见胜负。放开继续、继续……”张凤仪说。
“我的鹌鹑昨天战了一场,今天算连续作战,五个回合不胜,必须收兵。过两天再战,三个回合将你拿下。”他一边往小兜里装鹌鹑一边说“你等着”。
其实,张凤仪的鹌鹑也是好速决战的。好几个回合决不出胜负,他心里也没了底儿,知道夏宗芳的鹌鹑也是实力派。于是说:“等着就等着,再战也不会输给你。”坐炕上观雀斗,也是一种享受。
这一冬,父亲做换油的生意。
庄里的张喜、张良兄弟开油房,打棉籽油。父亲从他家油房里装上三四佰斤油,赶着小牛车到临近的村庄去卖。或者卖钱或者换棉籽。
母亲早早地喂牲口。天不亮,父亲便赶着牛车出去了。一进别的村庄,父亲手里的油幌子便晃动起来。铁制的油幌子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在平静的平原乡村,传得很远很远。
人们一听到这种声音,便知道夏庄换油的来了。纷纷从家里走出来,或买或换。父亲要走几个村庄才能把油卖完,所以有时回家很晚。买卖做得很不错。每天换油回来,父亲都是把车赶到张喜的油房,把一天换回来的棉籽过称交给他,由他下帐。同时,把第二天要去换的油装好。晚上睡觉前,父亲、母亲在炕上数卖回来的钱,还有大洋钱。阿惠常常凑到油灯下看着父亲母亲数钱,大堆大堆地钱,父亲母亲脸上都带笑容。阿惠知道钱是可以买东西的。可是钱只能是大人拿着,小孩子只能看不能摸。父亲母亲高兴地合计,“这样下去,一冬三个月,到过年能挣多少钱。过年给阿武、阿惠一人添套新衣服。给老奶奶也准备买点东西,给点零花钱。家里气氛很好,父亲买卖做着很心盛。
可是,有一天父亲回来很不高兴。卸完车,脸上完全没有往日的笑容。进屋一句话也不说,一头栽倒在炕上。并且用被子蒙住了头。
“怎么了?”母亲莫名其妙地问。
父亲还是不吱声。母亲便知道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钱丢了?或者是卖差称了,再或者给了人家油,忘记收钱了?这些事,过去也都曾有过。但父亲并没有上今天这么大的火。“到底是怎么了,有什么事快说出来呀?说出来才能想些办法,上火有啥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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