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苗帝和圣女的车轮有史以来第一次碾压上了帝丘的长街。
这次三苗使团极为庞大,以苗帝少丘和圣女姮沙为首,七大长老来了三个,鬼夜氏、防风氏、有景氏,另有金破天和景嚣率领一支千人军团护卫。其他则是少丘的私人军团,归言楚、夸父族、六个奢比尸、十二女奴以及卢剧留率领的铁刃军团残部等等。
在帝舜的号召下,长街两侧布满了看热闹的帝丘百姓。看着形貌怪异、脸上涂抹着三色纹饰的三苗人,帝丘百姓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是憎,是恨,是陌生,是和解,都有,又都不是,滋味百般,纠缠难解。
心绪动荡的,还有坐在两头赤猗兽拉的銮车上的少丘。这赤猗兽其大如象,是火系巨兽,能力负万钧,杂食虎豹蛇虫。这巨兽虽大,却是卵生,产下的卵大如斗,三苗人喜欢用这种卵做酱。
銮车高大,少丘俯视着面前黑压压的民众,不禁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来帝丘的那天,为了救司幽,长剑横指,决战六部族神坛。那时候,他来到帝丘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姚重华,如今的帝舜。时光如碾盘一般,碾碎了山川河流,也碾碎了曾经的少年情怀。
吱呀呀的响声中,帝丘的四重城一座座在他面前打开,赤猗兽拉着銮车盘绕直上,每一座城门前都有帝丘重臣在迎候,到了龟背城,却是典乐牧乐夔在迎候。看见少丘的车驾过来,乐夔急忙躬身:“迎候帝君。”
少丘和他是老熟人,当年少丘保护姚重华前往蒲坂时,乐夔是赐婚使,急忙起身:“原来是典乐牧大人,有劳久候。”
“哈哈,几年不见,帝君风采一如往昔啊!”乐夔笑道,“我炎黄之帝已经在黄帝宫前迎候,外臣如今掌管炎黄礼仪,特来与苗帝议议这两位帝王见面之礼。”
“哦。”少丘也知道,如今自己和帝舜两人的地位与从前不同了,彼此都代表着各自国家的尊严和形象,再不能同以往的朋友或者仇人那般,说喝酒就喝酒,说开打就开打。三苗之帝和炎黄之帝见面,对双方而言都是头一遭,用什么礼节见面,让两国都有颜面,的确是个大问题。
“那么,典乐牧以为,该以何种礼仪会面呢?”有景氏在旁边问。
“你我两国四百年来并无帝王会晤,因此没有礼仪可循。”乐夔沉吟了片刻道,“外臣曾经翻阅古来典籍,记得四百年前,黄帝与蚩尤会晤大野泽畔,二人少年时曾约为兄弟,便以兄弟之礼会面。帝舜陛下与苗帝陛下当年也是兄弟,因此此番咱们便不依国礼,而依兄弟之礼。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兄弟……”这个词忽然便让少丘陷入悠远的记忆。曾经那个在戎虎士剑下救了自己的英雄人物,当年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从此便征服了自己,而后旸谷两人合作诛杀九婴,以及这么多年来的分分合合,情谊与背叛,反目与合作,恍惚间,只觉中间隔着一重看不见的浓雾,竟如山峦般厚重。以致如今想来,少丘连姚重华的面目长相都有些记忆不清,模模糊糊。
“好吧!”少丘淡淡地笑道,“我与他虽然不是兄弟了,但两国若为兄弟,也算不错。”
乐夔松了口气,看来这个问题当真折磨了他好久,但这也是炎黄联盟能够达成的唯一一个统一意见。若是少丘不同意,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在乐夔的引领下,銮车驶上了第四层的黄帝宫。到了宫门前,少丘忽然问姮沙:“圣女,这次谈判,就由你来与帝舜谈吧!”
姮沙一愣:“陛下,那您呢?”
少丘摇摇头:“再见此人,忽然觉得无话可说。纵然为了我国,也不知如何面对他。”
姮沙叹了口气:“国与国,人与人,本就是恩怨纠缠,这么多年,陛下难道仍然看不穿吗?”
“不是看不穿,而是不愿让它污了我的心。”少丘哈哈一笑,扬声问乐夔,“典乐牧,不知炎黄神殿可否为我开放?”
“啊?”乐夔怔了怔,“神殿?陛下去那里作甚?”
“那里,有故人遗迹,比帝舜更牵动我的心。”少丘叹道,“这次谈判,就由圣女来主持,若是可以,我且到炎黄神殿走一走。”
乐夔可做不了主,当即去请示帝舜。
帝舜率领所有重臣,正迎候在黄帝宫前,忽然见三苗人的车驾到了门前不走了,正在诧异,听了乐夔的讲述,帝舜心中哀伤不已。他知道,这是少丘对他的拒绝。
“既然如此,你就陪他去一趟吧!”帝舜想了想,“先去见见少觋氏,请他许可。”
少丘直接在黄帝宫前下车,在乐夔的陪同下去炎黄神殿,缓步踏上只有只有历代少觋氏和太巫氏才能踏足台阶。青白色的台阶上,如今却有几级染上了烤灼的颜色。
“启禀帝君,当日少觋氏子羽,就是在此处解体而亡。”一个年老的觋者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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