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比较棘手的,譬如四岳之君的人选。西岳君欢兜的地位是动不得的,但死了一个东岳君,死了一个南岳君,还有个失去靠山的北岳君丹朱,这三个位置引发炎黄内部的剧烈争夺,让帝舜挠破了头皮。
“陛下,”皋陶站起来躬身,“苗帝和圣女已经抵达上棘城,三日后抵达帝丘。臣以为,苗帝此番来访,战俘与赔款是表,而尧战结束后,摸清我炎黄联盟对三苗的国策,才是苗帝的真实目的。还请陛下早日计较。”
此言一出,大殿里刷地静默了下来。众人一起望着帝舜,仿佛这时候才想起来:是啊,尧战结束了,那么日后咱们如何对待三苗?是来个舜战?还是舜和?
大伙儿也没人问,谁都知道皋陶是帝舜的铁杆心腹,他提出来,自然是帝舜想回答的。
果然,帝舜长叹一声,露出悲悯之状:“尧战三十年,虽然把三苗打得民生凋敝,凶焰不再,但我炎黄联盟何尝不是死伤惨重,妻离子散?战士的忠骨埋葬于南荒,到底我们得到了什么?为何颛顼帝在位,刀兵不起,而三苗臣服?朕以为,这三十年来,我炎黄五十万人战死,归根结底只证明了一件事:我们灭不了三苗!无法灭之,则需图之。朕要重修颛顼旧政,对内,修弥各部族,只要我炎黄乃是一体,区区三苗,只是藓芥之患;对外,执干戚而舞,驻重兵于南交城……
“陛下,”苍舒忍不住了,霍然站起,“执干戚而舞?难道还要对三苗发动战争?”
此言一出,大家都揪心不已,还要打?联盟都残破了,怎么打?
“非也。”帝舜笑了,“朕非但不会攻打三苗,还要与三苗进行贸易,三苗民生艰苦,瘴疠众多,粮食、布匹、器械、草药,样样都缺,对我炎黄依赖甚深,当年颛顼帝答应三苗每年来进贡,赐还些许物资,三苗便甘愿臣服。如今朕直接在边境开设市集,准许自由买卖交换,足以令三苗感佩我炎黄恩德,朕同时于边境驻扎大军,双管齐下,三苗从此必定不敢再动刀兵。”
“啊?”十二牧和诸位族君顿时炸了锅,别的问题他们不关心,但与三苗自由贸易,却牵动了所有人的心。炎黄虽然地大物博,但对三苗境内的物产也是垂涎三尺,三苗盛产铜矿、金矿、紫陶土、毛皮、稀罕的宠物魔兽等等,尤其是产自南荒大海的贝币更是炎黄人用以贸易结算的货币。他们尧战三十年,未尝不是为了三苗几乎无穷无尽的资源。此前帝尧发动尧战,虽然未能禁绝三苗人和炎黄人私下的贸易往来,但部族之间的贸易是绝对禁止的,在帝尧的高压下,大伙儿只能偷偷摸摸互换些物产,当真不敢明目张胆地撸帝尧的胡须。如今帝舜竟然要开放贸易,这简直是个天大的好事。
“陛下,”姬恺首先忍不住了,“这市集设在何处?是南交城么?”
众人又想起议论之声。在南交城设市集,也就是说,夏部族将会掌控炎黄与三苗的贸易,夏部族必将在贸易中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部族的壮大,指日可待。但帝舜竟然会给姒文命坐大的机会?众人纷纷怀疑。
果然,帝舜沉思一番,道:“不能设在南交城,诸卿知道,三苗分为西苗和东苗,西苗强,东苗弱,两苗内政纷争,彼此仇杀,我炎黄才能安然无恙。南交城恰好与西苗接壤,如果在南交城设市集,在三苗国,将会是西苗垄断贸易,日渐壮大,甚至有吞并东苗的可能。如果西苗吞并东苗,两苗一统,那我炎黄将会面对一个一统的强大的三苗,届时我等如何应对?”
寒浞点头:“陛下说的是,为帝王者,视天下如掌上观纹,臣下拜服。”
众人一起鄙视,新崛起的贵胄中,蹿升最快的就是这个寒浞,凭着后羿弟子的名头,从一介白丁,一跃而成十二牧之一,掌控帝丘军权。这厮当年凭着神射独行天下时,也是个桀骜不驯,狂放不羁的人物,不知为何,做了云师牧之后,竟然判若两人,开始对帝舜拍马逢迎,谄媚献佞,一而再再而三地击穿大家承受的底线。反而皋陶,当初做帝舜的幕后杀手,情报首脑,终年在阴暗中度过,帝舜即位后,大家本以为他将会是龙言一般的人物,没想到皋陶就任大理牧以来,平冤狱,破嚣讼,重新修订刑罚戒律,执法公正,自律严明,铮铮铁骨从不对任何人低头,连帝舜也不敢对律法稍有碰触。仅仅三年,炎黄风貌为之一变,万民传诵,部落拥戴,哪怕是他的敌人,也只有叹服。
“那么,陛下的意思是?”青阳君姜铉问道。青阳部落在黄河以北,太行以南,部落小,人口多,依赖贸易,对这个问题尤其关心。姜铉在拥戴帝舜即位上立下大功,此时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很有一些发言权。
帝舜笑了:“朕以为,市集应设在女娲氏族所属的北淮山口,另外在南交城驻扎重兵。”
众人尽皆一怔,一片愣怔中,苍舒猛然拍案叫绝:“好谋略!”
姜铉也纳闷不已的时候,他身后的谋臣孔任倒吸一口冷气:“陛下雄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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