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五日,晚十时,位于那隆西南的陆营以东的公路上。
在夜幕苍穹下的噪杂的喧嚣中,一大块,分成若于小堆的黄色小点,沿着公路两侧,顾头不尾的向钦州方向磕磕拌拌的移动着。在这些黄色小点的身后不远处,多如繁星的灰影,正咬着黄点的尾部拼命追逐着。在黄点和灰影的接合部上,时不时传出一阵阵炒豆般的枪炮声。
显然是追击与败逃双方的两支军队,就这么在月光下,紧紧的纠缠着。追击的,固然无法拦下自己的对手,而败逃的一方,也被拌得举步为艰,不得不把行进的速度一降再降。那些如影随形般咬着对方的灰影,正是奉命追击日军的,钱绅所部上万官兵。这些已被追得有些慌张的小黄点,自然就是从那隆一路带着尾巴退来下来的,日军小野支队了。
在渐渐散乱的日军军阵的核心地带的一处小高地上,有几个被士兵簇拥着的戴着白手套的军官模样的日本人,正在拿着望远镜,对着摊子铺得越来越大的战场在指指点点,不用说,这里就是日军小野支队的指挥中枢了。
“八嘎!”嘴口极不卫生的,骂着日本人的国骂的这位长得活象漫画活龟太郎的日军少将,正是日军第二十三旅团旅团长小野龟甫。也难怪小野阁下会生这么大的气。十八师团什么时候,象今天这样窝囊过,被中国人追得屁股冒烟已是够丢人,最让小野气得发狂得还是,别人是穷追猛打,自家却是愣是不敢还手。只能一个劲的拨腿开溜。当然。小野和他部下们,之所以会这么“客气”,决不是有意谦让。绑住日军的手脚的是时间。是此刻对小野部队而言,无比宝贵的时间。
小野少将判断,不,是肯定,中国军队新十八军的主力,这会子正在自己看不到地地方拼命狂奔了。小野少将还能肯定地就是,一旦让这整整两个师的中国军队。赶到小野支队的前头。五十五联队地悲惨命运就铁定要在小野支队头上重演。这不是危言耸听。距今为至,只要新十八军这条大鳄鱼咬上的“皇”军。还没有听说过那支部队逃得掉的。在这种情况下。小野那里还有胆子。冒着与中国军队发生全面混战的危险,组织反击。
按说敌前撤兵,要有掩护部队,是军事常识。小野支队不该搞得这般狼狈才是,事实上,小野少将也不是没派出的殿后部队进行决死阻击,可无奈他的对手太“狡猾”了,总是先集炮火冲着日军的主力部队猛打一阵,以迟滞日军地撤回速度,再以相应地部队,牵制小野丢下的弃子,主力还是一步不拉地朝着小野支队地尊臀,继续猛捅。1-6-k-小-说-网这样程式化作战格式,在此之前,都已经重复了两回了。结果是小野没甩掉钱绅这个要命地“跟班”不说,还白白在原野上留下了总兵力有一个多大队两支孤军。这两支日军小部队的命运将如何,双方地指挥官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天亮后,中国军队的战线一旦稳定下来,势必要肃清后方。到那时被主力抛弃的这千把鬼子也就该活到头了。
事到如今,后知后觉的小野总算是明白过来了,再派多少断后部队,其结果只能是把部队折散,和中国军队在平原上打成多路僵持的局面,然后再一一被中国军队后续部队吃掉。小野算过细帐,这个种打法,对日军来说,比整体就地蹲守,与几万中国军队拼个你死我活的自杀战法,还要划不来。
如此一来,他那里还敢分兵。反击不能反击,阻击又等于送货上门,小野现在能做了也就跳起脚来骂几声和一个介给师团长发电报。目下这位况景,小野再也顾不上面子了,连日本军部规定的专用“遮羞布”作战指导,他都嫌含蓄,直接喊出了:“援兵、快派援兵,援兵再不来我们就要全完蛋了”这句让牛岛中将听了都大吃一惊的哀鸣,从什么时候起,十八师团就到这个份了!与此同时。在与日军小野支队的目前位置,几乎是处于一条同行线上的旷野里。
“快!快!跟上。”成千上万的早已跑得大汗淋漓中国官兵,在各自的部队长的厉声督促下,正使出吃奶得劲向前狂奔,说是在狂奔,实际上,这支疲惫不堪的军队的所谓狂奔的速度,也就只有一般人的大步的水平。
尽管见头不见尾的庞大军列中,时常会有人因体力透支、心跳过速而直挺挺的倒在红土上,等着卫生兵和医官去急救。但那些没倒下的官兵,几乎人人都在继续不顾死活的,拖着两条如同贯了铅般沉重的腿,向前艰难的挪动着。
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要这样靠两条腿赶路的。这不,从步兵大队的两侧,就有汽车、战马载着士兵、超过步兵大队,向前面急驰而去。照常理说,这个时候有人搞特权,是很伤军心的,但那些跑得面色发紫的官兵们,却没有一个人抱怨这种不公。只因他们都知道,那些战马、汽车一趟一趟住新圩方向拉的是,预备要顶住日军两面夹攻的敢死队。wap.16k.cn别人连命都不要,腿上少受点罪,还不是应当的。
“小邱,新圩那边应该有咱们多少人了。”
坐了半道汽车后,更要以身作则的黄中将的体质太差,虽才跑了十几里地,也早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说十几个字都停顿了两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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