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叔去世后第二年的清明,花儿不远千里为强叔扫墓来了,同来的有花儿的母亲,还有一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
这人我不认识,但我爹娘还有村里许多人都认识,这人就是当年和花儿母亲在村祠堂偷*情的男知青。他现在升级为花儿的继父了。
他们一家三口是开着一辆黑色奔驰小轿车来的,奔驰是什么概念,shi长都没资格坐的车。
奔驰的三叉星闪耀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一个闭塞落后的小山村,村里所能引起的轰动是可想而知的,乡亲们纷纷扶老携幼跑来看稀奇。看车,也看出落得越发水灵的花儿。
他们是在清明的头一天下午到的,花儿的母亲一直坐在我家的里屋陪我娘聊天,我几次进出娘的房间都看见花儿的母亲在抽泣叹息,言语间也有对强叔不舍和追忆。
爹曾在一次酒后对我说,“花儿妈叫雪儿,这是他们那帮SH知青的叫法,我们当地人都叫她雪妹子,她长得真是跟她的名字一个样,白的象雪,最毒的大太阳也晒不黑她。”爹那一脸悠然神往的样子,让我又一次想起了果敢机智而苦命的强叔。
这天是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花儿的母亲,雪姨。她实际年龄有四十出头了,但看上却只有三十岁的样子。她身材高挑,穿了一袭黑色的V字领羊绒长风衣,颈项间随意搭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围巾,显得端庄气质高雅。花儿就站在雪姨身旁,假如不是事先知晓,没有人能对她们是姐妹俩产生任何的怀疑,倒是旁边我那勤劳朴实的娘俨然成了她娘俩的母亲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花儿离开我已经快两年了。她已经不再是我眼中那个系着马尾辫的小鹿似跳跃的农家少女了。
花儿走近我,双手拉着我的手说,“兵兵哥,陪我到村外走走好吗。”大人们都在笑,我一时间脸红如火,心跳似鼓。
其实我已经不是小孩,19岁了,花儿也18岁,已经是大姑娘小伙子了,在乡下,许多象我们这个年龄的男女都开始在为创造人类而不懈奋斗。其实在以前我和花儿也曾有过身体上的接触,然而这次感觉却是异样的悄然变化着。
“去吧,去吧,花儿在SH可没少提兵兵哥了。这丫头都把兵兵好几张照片放大成明星照,挂房间里了。”雪姨爱怜地笑说着。
清明时节雨纷纷,似乎自古以来清明前后都要下些小雨,老天爷也有怕阎王爷的时候。
天空正飘着蒙蒙细雨,花儿一手打着一把白底蓝格子的雨伞,一手紧紧挽着我的手臂从村口转到村后的瓜子山。我突然发现一年多不见花儿又长高了,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羊毛衫衣裤,脚上是一双红色的雨靴,像极了一朵雨中绽放的映山红。
我的模样则比较落魄,我是一大早搭便车从农专放假赶回家,见父亲在牛圈里挑牛栏粪,施农家肥。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我当然得奋勇上前了。忙了大半天听村里人说花儿她们一家三口来了,我忍不住跑去围观,谁想竟被她拉去伴驾陪游?
我穿着劳动时换上的旧衣裤也就罢了,上面还有些星星点点的东西。我在想花儿一定还从我身上闻到一股牛圈里的怪味。古人说久入幽兰之室不闻其香,我是久入牛圈之中不闻其臭了。
还好,花儿没有半点耸鼻子不自在的神态,如果她有,我就可以借口换衣拂袖而去。我就是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态中任由花儿绑架着走。
花儿把雨伞尽量倾斜向我,一只肩膀淋湿了一大片。我很别扭,忽然想起张爱玲的一句话:没伞的挨着有伞的人走,靠得再近也躲不过雨,反淋得更湿。倒不如躲得远远的,就是无伞也有雨过天晴的时候。即使不靠近,也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阳光天地。
我说:“还是我来打伞,我手劲大。”
花儿摇摇头说:“没事,我喜欢这样。你刚从田地里劳动回来,还没累着么。”
沿途不时遇上村里的族人。大伯好,大妈好,叔叔好,婶婶好,哥好,嫂好……,花儿一个劲地跟人打招呼问好。
人家慌不迭地笑着回应,然后不住地回头朝我俩行注目礼,目光最终会定格在我们挽在一起的手臂上。也正是从这年清明开始,村里人都奔走相告我行时走运了,花儿会做我的老婆,我一准会大学毕业后要到大上海去发展。
若干年后我总在想,村里的长辈之所以不肯给我说媒不肯把自家亲戚说给我做媳妇全是花儿惹的祸。娘也说,村里乡亲都说你烂后仔眼界太高,连花儿这样好的姑娘都看不上,谁还敢再跟你提亲呀,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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