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胡涛兵,小名兵兵,洪亮够男儿味吧!
这名是我爹起的,爹没啥文化,小学四年级以后就扛着一把红缨枪走南闯北闹革命,哄哄烈烈赶时髦,做起了红卫兵小将,也就再没进过学堂了。
娘说,爹为给我起这个名字,几天几夜没吃好睡好,做梦都嘴里念念有词,跟老和尚念经似的。他老人家还经常拿我的名字跟亲戚朋友炫耀:涛,就是大海航行靠舵手的意思,兵,枪杆子里面出政权嘛。胡涛兵,瞧,咱这名起的,大气有力量,啧啧啧。
但是一俟上小学,我突然发现这名字实在不怎么样,老师坐在讲台上大声点名:胡涛兵。
村小学所有的老师都是民办教师,我们这儿更通俗的叫法是赤脚老师,放下教鞭耕田,洗掉泥巴上课,寓教于农,水平有限,咬音不准,把堂堂胡涛兵念成了胡逃兵。
哈哈哈逃兵,班上的男女同学笑得直打跌。
我深深地记得坐教室最后一排有一家伙笑得前俯后仰,脚下一用劲把长凳顶翻了,搂着他的同桌双双尘埃落地。
在起哄的狂笑声中,坐在第一排一个扎两只羊角辫的小女孩噌地站起来,怒目环视,清脆的童音盖过了所有笑声:“不要笑了,你们不要笑了,不许笑兵兵哥,谁再笑我就骂人了。”
这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孩就是我儿时的最要好玩伴,后来青梅竹马的初恋女友。
其实现在来看,她的名字还不如我呢,我一直以为那应该是我所知道的世间最俗不可耐又最纯朴的名字:胡麻花。
没错,我的名字是容易产生歧音,但咱这名进可攻退可守,若干年后的今天,著名领袖和我的名字还相似呢。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名?饶了我,我不是大丈夫。忍气吞声读到初中时,我就自作主张把名字改了,去掉中间那个涛字,立时成了掷地有声的好名姓:胡兵。改名时我万万没想到同样是若干年后的今天,我这名又和影视歌三栖明星胡兵先生不谋而合英雄所见略同了。
不管怎么样,胡兵大名我一直延用至今,估计经过漫漫历史长河和茫茫空间黑洞之后它必将出现在某地的某块墓碑上:先考胡公胡兵之墓。
在知道我改名的第二天,花也把名字改了,单名:胡颖。
可是我一直都叫着她的小名花,叫惯了积重难返很难改口。别人叫她花她一定是不会答理,即便是她的父亲,严重时她甚至会冲人翻出一双卫生球眼,而我叫她,她准会一扬俏脸,欢快地答应:哎,兵兵哥。然后小鹿一般朝我跑过来。
花是我一个人的专利,版权所有,不容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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