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足并用,拖着叮当作响的铁索,奋力爬到萧澜身侧,倚到他怀里,道:“夫君,你后悔娶我不?”萧澜抓着她的手,道:“不后悔!”反问道:“你呢,后悔嫁我不?”石楚楚摇头道:“不会,嫁你是我这辈子最不后悔的事儿!”萧澜抚摸她乱糟糟的头发,缓缓梳理,道:“其实我真算不得好,不单杀人如麻,与你妹妹好过,更娶了完颜盈,负了你的情意,真个是对你不起!”石楚楚心中一震,道:“就为这个,你才不肯抛下我么?”萧澜道:“你若死,我独自逃了,也要内疚一辈子,不若与你同死的好!”石楚楚欲哭无泪,道:“真是傻,我怎嫁了你这么个傻子!”萧澜叹道:“不知道盈儿怎么样了,有没有逃出去,我如今最是担忧她了!”石楚楚道:“蛮妇不知有否想我,我如今倒是挺想她的,她这胎万万得生个儿子方好!”
萧澜道:“你两到一起又各自嫌厌,这刻又想她了么!”石楚楚笑了笑道:“其实蛮妇颇好,以前我也老是与她作对惹怨,只愿今能托个梦去给她赔礼!”萧澜道:“莫提这个了!我脸上疼,你给我吹吹好么?”石楚楚应了一声,抬起头,对着萧澜脸上那道深创轻轻吹气。萧澜感受她吹来的如兰芬芳,狰狞丑陋的面上破云般露出一丝惬意之色。石楚楚随后再给他揉捏臂膊腿足,两人相互抚慰,心中的恐惧都减了许多。风雪不停,至夜晚时,地面的雪已积了颇厚。毡帐里被褥不够,又无火取暖,被药物抑制了真气的萧澜十数年来首次有了寒冷之感。帐幔飘荡不定,寒风灌入,满帐冷峭。石楚楚整个人缩在萧澜怀里,与他紧紧地靠在一起,外面盖上被褥,勉强睡得暖和。身上冰寒的铁链捂着,慢慢地竟也变得温热。
熬到天明,尚无人来送饭,萧澜石楚楚饥寒交迫,精神愈发萎靡。萧澜心想难不成宋军想冻饿死自己夫妻?他忍耐不下去,于是奋起余劲走到帐篷外,嘶喊道:“人呢!要饿死我俩么!”军营内的宋兵现都吃了早饭,之所以不给他二人送食,是负责看押的军官擅作主张,要饿他二人。萧澜喊了几声,附近两名宋兵闻声奔来,不由分说,便冲他一顿踢打,直打得萧澜蜷缩在地,之后才骂骂咧咧的走了。石楚楚见他挨打,骇得娇躯一颤,哭喊着向他爬去。等她爬到,那两个宋兵已打完走了。萧澜趴伏在地,一手捂住脸部。石楚楚晓得是那宋兵打着了他鼻子的伤口,拽着萧澜的胳膊道:“夫君……夫君你没事吧……让我看看,给你吹吹!”
萧澜忍痛咬牙不作一声,伸手抓了地上一团白雪,塞入口里啃嚼。他撑起身子,面上创口崩裂,鲜血横流。石楚楚恨声道:“这帮天杀的……”萧澜道了几句“无事”、“不碍”,而后道:“楚楚,你饿了,吃点雪吧。”石楚楚依言抓几口雪吃了,之后二人互扶回到帐里,相倚取暖。二人纵然又饥又寒,身痛神乏,命在旦夕,但互作陪伴,相濡以沫,内心亦很是安宁,全无惶恐惧骇。至傍晚,突然有宋兵送来两碗冷米汤与两个硬饼子。石楚楚本以为他们要饿死自己,可见他们又给自己送食物,讶道:“他们不饿死我们么?”萧澜道:“他们该是要我们不死不活!”他爬向食物,道:“楚楚你一定饿了,快来吃!”两人一日多不曾用食,还吃了软骨散,身体疲软无力,几尺之距,竟也爬得甚为费力。
萧澜一口一口把一碗米汤缓缓喝下,直是似吃雪一般吃了个透心凉。石楚楚吃到一半,不忘视向萧澜,见他不吃那些饼子,道:“夫君你不吃那饼么?”萧澜道:“我吃饱了,想留着你吃!”石楚楚道:“你不吃我也不吃!”萧澜叹了一声,道:“我实话与你讲了,我如今是死定了,你则还有生路,咱们女儿还在大同,你当留着性命设法回去照顾她们!尽力养好了身子。我先与你说好,待见了南军的大官,我再求他们放你走!”石楚楚摇头道:“你做梦,赶我我都不走,有完颜盈在,还会饿着咱们女儿么!你若强要我走,我便先去黄泉路上候你!”
之前萧澜不弃她独生,石楚楚如今哪会弃他?萧澜以两个女儿为由,苦口婆心的劝了一通,可石楚楚兀自头摇得像一面拨浪鼓,任他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末了萧澜说得烦了,气道:“死蠢女人,到了阴世地府我也要休了你,娶你真是倒霉!”石楚楚挨着他坐下,铁着脸一言不发。萧澜道:“还说什么下辈子,下辈子做宦官都不娶你了!”石楚楚气得用指甲挖了他一下,道:“你去做宦官呀!蠢男人,我好喜欢你么!”两人发了一阵气,不一会儿便和好了。余下的饼子一人一半,各自吃了,随后如昨晚那样紧靠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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