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醒之际,萧澜便瞧一个长发直垂,脸戴白纱的女子蹲于身旁,目露担忧的注视自己。他霍地挺起身,抓住她的一只手,道:“我儿子呢!我儿子呢,石敏!我儿子呢!求你把儿子还给我,求求你……帮我救回我儿子!”石敏柳眉颦蹙,任萧澜抓着自己的手,却不答他。萧澜一连问了几句,不见石敏回应,心下一沉,知道八成仍是没有儿子消息。石敏默然了少顷,终是说道:“我逮着了那个贼子,可他却说将你儿子交给了一个打更的更夫,叫更夫送还给你。我知他说得不假,于是正派手下四处寻觅那更夫的下落,你且等两日吧!”萧澜放开她的柔荑,长吁道:“多谢你了!”石敏立起娇躯,走到旁边一张椅上坐下,语气忽地变得冷漠:“我们不是一家人吗,你谢个什么!”
萧澜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他左右一打量,瞧自己似是在自家的厢房。窗外天色较暗,这会儿应是黄昏。听得石敏此言,他道:“你如今不恨你姐姐了么?”石敏道:“本就不该恨她,自是不恨了!”萧澜猜石敏或还恨自己,但她既不提,自己便也回避此事,道:“你两个好歹亦是嫡亲姐妹,本无什么大仇,和解了才好!”石敏瞥他一眼,冷哼道:“可没那么容易!”她阴一句阳一句,萧澜不明其意,暗暗费解。石敏又道:“你女人而今无疑是痛不欲生,你怕不怕见她?”萧澜摇首叹道:“确有些怕!”石敏道:“快去讨好安慰吧!”萧澜“嗯”了一声,深吸两口气,下床披了一件衣裳,开门行往妻子房里。石敏凝望门外良久,心道:“冤家,你若肯与我赔罪,我便让儿子见你!”
萧澜先去完颜盈房里,见完颜盈昏睡不醒,便去石楚楚房里。石楚楚现正坐着发怔,杏儿在旁陪伴。萧澜一至,她立即疯疯癫癫的大哭大闹,管他要女儿。萧澜强拥着她劝慰,石楚楚直是哭得死去活来,教萧澜心如刀割。他怕石楚楚哭坏了身子,无奈点了她的睡穴,放她到榻上暂歇,自己呆呆的坐于一旁。
晚上完颜盈醒来,萧澜得下人禀告,即去瞧她。完颜盈心性较以往坚强,今纵然伤痛焦虑,但理智未失。知丈夫心力交瘁,怕他忧虑,倒反过来安慰他。萧澜叫她勿忧勿虑,一切听天由命,且调养好身子,将来再生孩儿。完颜盈含泪答应。萧澜旋让仆婢端来稀粥,与她共食。吃罢晚饭后,萧澜去把石楚楚抱来完颜盈这里,三人一屋歇息。
之后数天,石楚楚精神恍恍惚惚,整日怔怔地流泪哭泣。萧澜、石敏、完颜盈劝了其几次,才稍稍好转。而萧澜石敏这数天来几乎把大同城中所有的更夫问了个遍,却是离奇地全没有半点儿无病的消息。萧澜愈发心慌,恐完颜盈忧愁,便重金另买了个一两岁的胖男孩儿予她。完颜盈哪会不认得自己儿子?她不愿别家亦失孩子,坚持地要把这孩子还回。萧澜只好依她,遣人把那孩儿还与其父母。此后萧澜石敏及大同府衙虽都极力在城内找寻无病,但偏偏天不遂人愿,无病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样悬赏查访,也寻觅不到。萧家人渐渐死心放弃,晓得无病必然已凶多吉少。萧澜、石楚楚、完颜盈三人旬日内连失四个儿女,其悲伤实是无以复加!至于顶点!
三人恐他人为己担忧,各自俱是强作欢颜,装作忘了伤痛,只把愁苦埋在心底。一两个月来三人明里暗里不知哭泣过多少次,消瘦了甚多。整个萧宅如罩阴霾,人人神情哀郁,不见欢欣。这段时日石敏屡次出入萧宅,与石楚楚说话谈聊。两人皆不提昔年之怨,外表瞧去,倒真像是一对好姐妹。汪家人听得萧澜家遭此大难,常来萧宅探望。汪缳欲从自己所生的孩儿中过继两个给萧家,可萧澜恐又有贼人刺客来寻自己的仇,便道以后再行过继。
十月时,朝廷发来命令,调萧澜前往河北的祁州任行军都统之职。并升他为四品定远大将军,赐千八钱贯。萧澜接了调令,颇为惊讶,想不到朝廷还会任用自己。他心想正好借此机会,携两个妻子外出排解忧伤,于是速速收拾了衣衫,与石楚楚完颜盈及三个婢女启程前赴祁州。原来萧澜丧失儿女后的这几个月中,上京朝廷发生了巨变。完颜宗弼和大哥完颜宗干联手,除掉了完颜宗磐、完颜昌一党,夺得了全部的军权政权。完颜宗磐、完颜昌二人被诛,其党羽或诛或贬,完颜宗磐所掌控的龙腾会亦为完颜宗干、完颜宗弼分化收纳。完颜宗弼被升为都元帅,领太保,确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完颜宗弼有重取河南、陕西之心,除去了完颜宗磐完颜昌后,他说服了皇帝完颜亶并完颜宗干等重臣,开始调集兵马钱粮,准备征伐。萧澜乃是完颜宗弼的心腹爱将,他除掉了政敌,即上书请命,升萧澜官爵,任为行军都统。萧澜一家抵达祁州,韩常、萧王家奴、李成、夏威等将领俱去相迎,摆席接风洗尘。萧澜见到他们,才知这祁州现屯驻了重兵,都元帅完颜宗弼也在这里。萧澜的兵刃铠甲均未置备,吃罢宴席,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去城中找了个大铁匠铺,请铁匠尽快铸造。他惯使阔刃剑,故仍叫铁匠打造阔剑。问得其店里还有锁子甲卖,便不管价格,径直买下一件穿了。
黄昏时完颜宗弼遣了个亲兵,邀萧澜完颜盈前去。二人随那亲兵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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