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诏民女何事?
先皇一定要回来吗?
上天已注定,非人力可能改。
这次朕倒真希望你食言。
就在我们对话的时候也先已经派人送回了太上皇为表郑重,也先率领全体部落首领为朱祁镇送行,大家都陆陆续续地回去了,可是伯颜帖木尔却一直陪着朱祁镇走了一天的路,一直到了边界野狐岭才停下。伯颜帖木尔在这里下马,最后一次看着他的朋友,他拉住朱祁镇的马头,声泪俱下言道:“今日一别,何时方得再见,珍重!”然后他掩面上马向瓦剌方向飞奔而去,从此他们再未见面,四年后(1454),伯颜帖木尔被知院阿剌所杀,这一去确是永别。穿越那被仇恨、偏见纠缠不清的岁月,我看到的是真挚无私的友情。居庸关守将出城迎接朱祁镇的归来,这些边关将领对朱祁镇还是十分尊重的,但他们没有京城的命令也不敢送人回去,可京城的人迟迟不到。
朕迎回太上皇后该怎么办呢?
民女不是谋士见不得而予我诈勾心斗角,民女只是个修道之人,只知道上善若水后德载物。
该来的总会来啊!
他或许从没想过那个不起眼的老头子竟然还是把朱祁镇带了回来。他丢给我一本奏章我没捡起。
民女不识字,陛下有何疑惑尽管问吧?
这是礼部尚书胡濙提出的一整套迎接的仪式。他想要先派锦衣卫和礼部官员到居庸关迎接,然后在京城外城由文武百官拜迎,最后进入内城由朕亲自谒见,然后将太上皇送往住所。这法子好吗?
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太上皇是要回来的,怎么迎回来就是陛下的意思了。我知道阻拦没有用,甚至会丢了命,历史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照着念就行了。
皇帝似乎比较满意我的话,叫我退下了。
很快他给出了一个及其简单的方案一台轿子,两匹马,接太上皇回来!给事中刘福上书表示这个礼仪实在太薄。他立刻回复道:“朕已经尊兄长为太上皇了,你说礼仪太薄,到底是什么用意!?”胡濙看见如此只得说:“只是希望皇帝能够亲近太上皇,前往迎接罢了。”
太上皇说过只有接回京来不需要什么礼节,我怎么敢违背!
我刚到降雪轩不久太后就派人找我,我急匆匆赶了过去,太后并未向从前一样叫我起身,我跪在冰冷的青砖上似乎已经想到了原因。长时间的寂静里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哀家问你,迎回太上皇的礼仪为何那么薄?皇帝问你时你为何不阻拦?
太后,前朝的许多大臣都没能劝阻成功民女如何能办到?大臣们劝是为了尽忠和青史流芳。民女能有如今正是因为能预见未发生之事,若我苦劝陛下,陛下能不疑心太上皇定有出头之日民女在为将来找退路吗?自古帝王都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若真如此太上皇怎么活命。
快起来吧,地上凉,你的老毛病又该犯了。怎么不早说呢?何苦受了这么多罪?说着便叫身边的人扶我起来,我的腿已经麻木了,他们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
可怜天下父母心,太后心疼太上皇可也没办法,若民女能让您出了这口气也没白跪这么久。
好歹也是回来了,只是怕这以后的日子……
我沉默不语。
朱祁镇坐着轿子,在两匹马的迎接下,回到了京城,没有百姓沿路相迎,也没有文武百官的跪拜,他面对着的只是一片寂静。皇帝还是出来迎接他的哥哥了,他在东安门外和这位太上皇拉了几句家常,便打发他去了早已为太上皇准备好的寝宫——南宫,那间东华门外一处十分荒凉的破房子。南宫里还有一个人正在那里等待着他,当他打开大门的时候,他看见了这个人。开门的声音惊动了里面这个坐着的人,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便站起身来,摸索着向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她看不清来人,因为在漫长的等待岁月中,她已经哭瞎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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