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凭此良机,集结兵力,与皇太极决战,破之后再返回陕西,合力剿匪。臣以为,如果赶上冬天到来,我们打完这一仗,那么吴将军所说的棉衣问题就谈不上了,仗打完了,即使欠饷,我们没有强敌压身,他们就算是哗变,咱们也可以抽出身来对付。况且即便是为了欠饷问题,我军也要速战,否则越拖时间越长,军心不振,开支增大,后果只能是欠饷越积越多。兵法云,兵贵神速,又是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速战是解决现在财政问题的最好出路。”
洪承畴、吴三桂听了这番奇论大不以为然,正要说话,却听得崇祯道:“陈新甲说得不错,袁蛮子活的时候,说过大话,五年平辽,但没平了。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一直遵守着熊廷弼生前的‘三方布置策’战术,以守为进,现在看来,他的战术是错的,我们守了那么多年,守住什么了?皇太极反而借着我们的守势发展得越来越厉害,我们是在给他时间发展啊!而我们自己呢,军队滞留时间过长,军心涣散,军费超支,对皇太极不能一举击之,怯敌畏敌情绪日重,我军今天如果还不敢与皇太极正面交锋,锦州丢了,我看宁远也多半守不住,宁远再丢,我们就剩下山海关,这样下去,大明也快亡了。”
洪承畴对此论断持完全反对的态度,但一时想不好怎么说,没有插言。他知道这位新进举人陈新甲是杨嗣昌的门生,也是崇祯近来比较倚重之人。速战论在明廷多年来都有不少跟从者,而背后支持者其实就是皇帝本人。其实任何一位有识之士都知道,皇太极兵力凶悍,满人作战勇猛,但是因为地域资源有限,农田缺少,他们的给养不足,最怕打持久战,坚持速战,其实是把一个大大的便宜让给了皇太极,本朝自熊廷弼始,至袁崇焕、孙承宗等人都反对速战,但崇祯本人却始终对此有所怀疑。
坚持速战的人还有一个最有力说服皇帝的原因,那就是速战可以缓解巨大的军费开支,速战之后,若能一举击败皇太极,欠饷就不是决定性的问题,换句话说,他们认为只要一鼓作气,打败了强敌,士兵们就算是心存不满,那时没有强敌环伺,也就好处理得多了。反正是要用这些士兵先打败强敌,用过之后,再作处理。
只有真正在军队里浸淫时间较长的人才了解,这种短视的想法实在是害人害己,政府如果对军人如此巧于利用,过河拆桥,那还有什么军心、权威可言?军队乃国家生存之根本,皇上对草民轻率,漠视其生死,对军人竟也如此冷漠,试问谁还能为国尽忠?
洪承畴当然知道,崇祯如此支持速战论的看法,其实有着他内心非常阴暗的想法。十年前,崇祯不顾众议,一意孤行杀掉袁崇焕之后,内心一直深为不安,他不思自己冷酷无情、刚愎自用,但反而常忌惮群臣对自己心存不满,因为袁崇焕之能天下尽人皆知,而辽东守将与满朝文武中,受他恩遇与提拔之人不在少数,并非仅仅一个祖大寿。袁崇焕生前最反对速战,崇祯现在却支持与他意见相左一派,无非是想向所有人证明,袁崇焕的战术是错的,而他当年杀袁崇焕,其实是一个英明之举。为自己当年的妄杀、错杀而找一点正确的依据,而从一个方面说明他其实对这件事的处理是很没有自信的。
洪承畴内心非常担忧,事实上袁崇焕被处死的后果现在已经非常明显了。自崇焕死,“边事益无人”,辽东成了个死穴,满朝名将,提起辽东个个噤若寒蝉,避之不及,除了一个祖大寿,辽东现在还能挺着作战的,只有吴襄、吴三桂父子了,其他众人,不是无所作为,就是根本不愿去担这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此番皇上急召他进京,也是因为这个局面。但他并非辽东守将,一意坚持自己的观点恐怕也没有说服力,他将眼神转向吴三桂,悄悄使个眼色,意思很明显,要吴三桂站在辽东军人的立场上,向皇上进言。
吴三桂岂能不明白他的想法,向前一步,正要开口,魏藻德却抢在他前面,拱手道:“圣上,臣以为,辽东战事之颓败,完全在于没有一员良将坐镇,无将帅之威,故而军心不整,这也是关键问题之一。臣推荐五省总督、陕西巡抚洪承畴大人挑起重任,坐镇辽东,行使将帅之令。臣还推荐宁远副总兵吴三桂官升一级,即日升为宁远总兵,全力辅佐洪大人,臣还以为,原锦州总兵吴襄,因兵败之故被削职在家,戴罪赋闲,此案虽无冤情,但吴襄功大于过,功过完全可以相抵。臣请将吴襄恢复名誉与待遇,撤销其一切罪名。这也是昨晚上我与内阁阁老陈演太师等一众阁臣商议的结果,此建议等于内阁的意见。”
崇祯听了微微点头,道:“魏藻德大人的提议很好,朕准了。辽东的事情不能再拖了,锦州已经挺了整整一年了,我们也需要与皇太极决一死战,派一个统帅过去,是大势所趋啊。洪承畴,你看如何?”
洪承畴道:“臣多谢皇上抬举,但臣现在还有一事不明,皇上这次命臣去辽东,不知臣可以领多少兵?皇上又给臣多长的时间完成重任?”
崇祯沉吟了片刻,道:“朕不懂兵法,但也知道,汉时韩信说过,名将率兵,多多益善。至于你能带多少兵,朕不能说出个实数,朕只给你八个人,他们是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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