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乃圣明贤淑之人,今日一见,母仪风范,果然不凡。”
周皇后道:“你也不必妄言。你是何人,为何要混进宫里来行刺皇上?”
那人呵呵一笑,道:“贱名不足挂齿,说出来污了皇后的耳朵,你也不必多问。”
周皇后鄙夷地一笑:“你既然敢只身进宫做这冒天下大不韪之事,想来也是个英雄好汉,怎么,一个英雄好汉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敢示于一个女人吗?”
那人被这一激,情不自禁地道:“老子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有什么不敢为人道的?反正今天横竖是个死,我就告诉你也无妨,我叫李忍,江湖人送绰号,南山一枝梅。”
周皇后微微点头道:“南山一枝梅,好秀气的名字,却原来是个如此凶顽的汉子,只不知皇上与你有何仇隙,你处心积虑地非要杀他不可?”
李忍道:“你丈夫与我没什么仇,我一介草民,原本也高攀不上他,怪只怪他杀了袁督师,这满朝文武个个蒙昧,我却要为督师大人他讨个公道。”
周皇后一惊:“你原来是为袁督师而来?”
李忍道:“你丈夫杀袁督师,天下鸣冤。我李忍备受督师大恩,他大恩永生不得报,他的大仇,就落在我的身上了。”
周皇后感叹地道:“袁督师死了将近十年,还有人记着他的好?”
“那又怎么能忘记?”李忍激动地说,“督师乃国家栋梁,他为大明,鞠躬尽瘁,居功甚伟,当日北京城若不是他拼死勤王,你们朱家天下早就亡了。只可恨皇太极使反间计,令他蒙受不白之冤。你丈夫崇祯,竟然偏听偏信,不待明察,就将他判于凌迟之刑,督师临死之时,肉身都被京城百姓吃掉,如此冤情,虽古来岳飞、于谦之辈,亦望尘莫及。他一家几十口,被流放至几千里之外,妻离子散,颠沛流离,三个孩子,全都客死他乡,妻子自杀身亡,小女被卖入娼门,如此惨绝人寰之事,都是拜那昏君崇祯所为,我不杀他,天理难彰!”
周皇后听得心惊,道:“袁督师一家,竟然如此之惨,这我倒不知道了。”
李忍冷笑道:“这算什么。你丈夫临朝十年,杀掉的忠臣良将还少吗?即便是前朝第一功臣孙承宗大人,他不照样被罢了官弃于家中,我今天来杀他,是替天行道。只可恨天意难违,我混入宫中多年,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却竟然杀他不死,我李忍是个男人,不与你女人为敌。你若想杀我,喊人就是。我死就死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周皇后道:“如此说来,你在宫中卧底多年,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击?”
李忍道:“不错。我李忍是个粗人,但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今日杀不了你丈夫,只要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还会等待时机杀他,就算是死了,他日化成厉鬼,我也不让他安生。”
李忍怨毒的口气,让周皇后惊得后退了几步,颤着声音说道:“你,你,竟要如此对他?”
李忍见周皇后惊慌失措,一张清秀绝俗的脸上惨白得一点血色也没有,他是草莽英雄,平时很少与女人在一起,这时见到皇后如此娇弱的模样,心中突生柔情,但随即转念一想,心又冷了下来,他想:“我今日杀不了他,是他的造化,但我杀了他心爱的人,我也一样让他内心永不得安宁。”想到这里,恶念顿生,面上神色狰狞,踏上一步,道,“皇后娘娘,你丈夫造的孽,总得有人背吧,我看,你就替他背一下吧。”
周皇后见他神色凶恶,知道大事不妙,但在此生死关头,她心神却反而镇定了下来,不退反进,向前迎了一步,挺胸昂首道:“你说的是。我就替他担了你心中的仇恨吧,只盼你一个大男人,说话算话,我若替他担了,你杀了我以后,不得再找他的麻烦。”
李忍抽刀在手,眼前就是周皇后高耸的胸膛,这一刀下去,这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就立刻分身两半,但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位皇后大义凛然,面无惧色,李忍竟凭空产生了一股敬意,这一刀就砍不下去了。
周皇后见他抽刀在手,却不砍落,于是道:“你动你的手罢,还等什么?”想到这里,突然心生酸楚,想起几年来,皇上对自己日渐冷淡,而自己眼见着他倒行逆施,每日里苛责大臣,滥杀无辜却又无能为力,一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油然而生,于是惨然一笑道,“我死以后,你若放过我的夫君,大德大恩,我死后也会铭记。”
这凄然的一笑,在周皇后那羊脂白玉一般的脸上掠过,几分苦涩,几分柔媚,又夹着几分伤痛,犹如一缕清风吹过李忍的心灵,竟然令这粗豪的汉子,有了种想哭的冲动。刹那,家仇国恨,无尽委屈,负重忍辱,十载风雨,种种情怀,一时涌上心头,情愫来得猛烈,竟不能断绝,李忍长叹一声:“罢罢罢!”将刀插入腰间,双手一拱道,“皇后娘娘,我不杀你,咱们就此别过,下次再见,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正说着,突听门外有人说道:“皇后娘娘,老奴曹化淳求见。”
周皇后与李忍一惊。李忍抽刀出来,准备动手,周皇后做个手势,要他不能妄动,对着外面说道:“曹化淳,你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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