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庄与朱雀门的司马长史一同觐见刘秀。司马长史将马家众人在朱雀门前跪拜以及马敏诵读《思美人》一事均告诉了刘秀,刘秀万分惊讶。刘庄趁机将马家陈情的竹书奉予刘秀,并开口称:“马家久跪不去,还则是伏波将军身死爵削心下不服。然此也无怪马家,毕竟父皇至今未将伏波将军罪由陈列朝廷,众人难免心内怀疑。”
刘秀瞥向刘庄,刘庄道:“儿臣无敢欺瞒父皇,伏波将军出事至今,朝堂上下人心惶惶,都暗言父皇欲借此打压功臣,行高祖称帝之事。”
其实,此次马家败落,朝中虽有疑惑不解者,但多是惋惜马援晚节颓败,失了刘秀恩宠,并无人以此担心刘秀整顿功臣。刘庄这么说不过是看准刘秀警以前汉故事为戒的心理,稍作夸大,让他自怀疑各大臣心中忧恐,便不得不颁出僭马援之书以安抚诸臣,而马家也可因此得知马援开罪之由而不比再继续跪于朱雀门口。
刘秀并未言语,刘庄继续说:“依儿臣之见,父皇不如将伏波罪状公示马家,一面彰显皇天盛德,让马家心服;一面也可免除众朝臣‘兔死狗烹’之忧。”
刘秀稍作思考,同意了刘庄的建议。他嘱咐司马长史将梁松等人的讼章交予马家,让他们自行悔改。
长史领命退下,刘庄亦借故离开。
待出了章德殿,刘庄派小黄门到朱雀门口打探了一番,得知马家众人已领了奏书回府后,方才放心回宫。此处无话。
且说马家众人回府细览了梁松等人的僭书,各个义愤填膺,心中憋闷。
马防怒拍桌案骂道:“好个梁松!平日里一副恭敬惟喏的样子,我只道他真心待我马家,未曾想竟在背地里做下这等害人的勾当,好不知耻!”
马光亦气愤交加地骂道:“还有那个窦固!好歹马、窦两家姻亲之属,不过当年父亲多说了他两句,竟心狭如此的恁般暗害父亲,当真是可恶至极!父亲去世,窦家一人都未曾出现,我就心中奇怪,原来其中藏着这等心思。怪不得窦林扬言平陵扫墓,我看根本是窦家心中愧疚,不敢出现在我马府才是!”
众人面面相觑,马廖皱眉看着马光责备道:“马光……”
马光抬眼,见众人各个面露尴尬,又瞧着马敏脸色煞白地站在一旁,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连忙赔罪道:“小妹,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这窦固……”
马敏打断道:“我知道。”她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容看向马光道:“我知道的。父亲横遭此祸,本就是馋人陷害。我等现今还应以父亲为重,为他上书陈情,重还清白才是。”
马严点头同意道:“敏妹说的对。叔父如今为奸人构陷,无处陈冤,我等还须早日上告朝廷以消圣上误解。”然后转身道:“我这就写书陈诉冤情。”
另一面,前云阳令朱勃得知马援之事,亦诣阙为之上书。朱勃乃马援同郡故友,早年因马况而与马援结识。马援为人孤傲,喜夸耀功绩,待他做得将军常以故恩卑侮朱勃,然朱勃并不在意,反以此与之亲善。此次马援遇馋,诸故友均畏惧逃避,惟朱勃敢为他求情。可见世间之事常难以表象衡量。那些往日里与你称兄道弟的朋友,你道他们真心待你,可遇着困境,他们就甘当缩头龟,只盼着与你远些才好。而那些平日里恭敬客套,你常不上心的友人,倒成了困境里你得以解围的帮手。这可真是‘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且说刘秀收到朱勃的上书,愤怒稍减。而马家诸人更是前后六上,言辞哀切。刘秀想到马援生前种种功勋,终是缓解了怒意。
于是,建武二十五年,马援终是得葬祖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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