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岳知道孙秀一定会报复他,问欧阳建何以避祸。欧阳建以为,孙秀肆无忌惮,完全是凭借司马伦之威。潘岳要想避祸,就必须抢在孙秀动手之前搞掉司马伦。而司马伦这棵大树,根深蒂固,又非你我这些人所能动摇。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出现想要动摇并且能够动摇这棵大树的人。
潘岳担心出现不了这样的人。
欧阳建叫他尽管放心,说司马伦贪婪愚蠢,孙秀狡诈凶残,要不了多久,就会怨声载道,仇敌如林。
当上相国之后,司马伦洋洋得意,又惴惴不安,因为有两个人还让他很不放心:一个是贾南风,一个是司马允。贾南风已经成为他的死敌,虽然已被关进金墉城,但她深知这女人的厉害,不能不防她卷土重来。于是,他让孙秀写了一道诏书,派尚书刘弘将一壶金屑酒送到金墉,强迫贾南风喝到肚中。
司马允已经成为他的劲敌。他想取代司马衷登上皇帝宝座,可是,司马允早已成为一些人心中的太弟,是未来的皇帝。另外,司马允深沉刚毅,有如深山中的虎豹,江海中的蛟龙,一旦发威,难以遏制。
司马伦问计于孙秀,孙秀以为,暂且予以重位,察其心志。
司马伦的小儿子司马诩,愚蠢,顽劣,轻佻。他虽然没权利给人加官进爵,却能从司马伦给人加官进爵中捞取油水。每当得知司马伦给人加官进爵的信息,他就乐颠颠地跑到被加
官进爵的人的家里送信儿,要喜钱。那些人得的是司马伦的恩典,怕的是司马伦的权势,谁敢不给?有的人为着日后高升,慷慨赠以珠宝。
这天,他得知司马伦将以淮南王司马允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兼任中护军,就匆匆地来到淮南王府门前,说赵王之子、散骑侍郎、霸城侯司马诩特来拜见淮南王,有喜讯告诉淮南王。司马允以为是要立他为皇太弟,满面春风地迎到门外,将他客客气气地让到了大厅。司马诩兴冲冲地说出他的信息,满以为能得到一大包金银珠玉,可是,司马允却让他的长史空着两手,将他送到门外。
他气哄哄回到赵王府,要司马伦取消对司马允的任命。
司马伦问:“应该以他为皇太弟?”
司马诩:“不,不!他凭着自己是皇上的弟弟,就把眼睛移到了额角上;要是让他成为皇太弟,还不会把眼睛移到头顶上?”
司马伦:“本来早就有人奏请立他为皇太弟,只是因为贾南风要立慰祖为太子;现在贾南风被废黜了,能舍不得这些官职吗?”
司马诩:“可是,他瞧不起我们。”
司马伦:“远远不止这样。”
司马诩:“而是怎样?”
司马伦:“吃掉我们!”
司马诩:“太可恨了!赶快杀掉他呀!”
司马伦:“这时候杀掉他,皇上答应吗?藩王们答应吗?”
司马诩瞪大了眼睛:“这该怎么办?”
司马伦:“没事儿就多注意他的行踪和他府中的动静,有不对劲的,就赶快告诉孤。”
司马诩回到霸城侯府,把他的心腹们召集到一块儿,叮嘱他们没事儿就多注意淮南王的行踪和淮南王府的动静,有不对劲的,就赶快告诉他。
司马伦把司马允的不满告诉了孙秀。孙秀说,有一个办法可以断掉司马允当皇太弟的想望。
司马伦问是什么办法,孙秀说,把司马遹的二儿子司马臧立为皇太孙。
司马伦连说“不行”,说这样做也是让他登基无望。
孙秀说:“这样做与让司马允当皇太弟完全不同——司马允算得上藩王中的佼佼者,血气方刚;司马臧乳臭未干,唯一能够依靠的却是自身难保的司马衷。没有野心勃勃的司马允,殿下要登大宝,他怎么能够挡道?”
于是,司马伦让司马衷就此下了一道诏书:
“咎征数发,奸回作变,遹既逼废,非命而没。今立臧为皇太孙。还妃王氏以母之,称太孙太妃。太子官属即转为太孙官属。赵王伦行太孙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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