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玄色衣袍的少年坐在我的床边,我一醒来便惊动了他,他一脸担忧的扶着我起身:“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问:“你怎么在这里?”
动了动嘴唇,他说:“你的师兄们,都去......忙你师父的后事了,我......闲来无事,就......”
我撑着床沿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他说:“节哀顺变。”
我觉得我做人真的特么失败,我爱的人,不管曾经有多爱我、多疼我,最后都毫不留情的抛下我,离我而去,父亲这样,姐姐这样,连师父也这样。
我抱起床头的枕头,狠狠的扔向对面的人,“节哀你娘啊节,你师父死了,我跟你说句节哀行么。”我知道我不该对不相干的人发脾气,师傅常说,生死有命,佛祖会渡我们超生。可那是我看别人的生命,若是自己身边的人,要让我如何做到泰然处之。
他面无表情的把枕头放在床上,站起身:“我师傅早死了。”
他打开房门走出去几步,停下步子沉默良久,无奈地叹息一声,又转过身子走到床边,柔着声音道:“我知道你很难过,哭吧,哭完了就不难过了。”
我失神地望着他,我一直觉得不伤师兄是一位佛法超然的高僧,如果我不知道他背着师傅偷偷去花满楼偷姑娘们的春宫图的话。花满楼的头牌姑娘艳艳一向自诩清高,沦落了风尘依旧带着一身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周旋在幽城男人们的中间,她说她要嫁这世上最有权力最有地位最好看的男人,那人有一天会骑着白马用八抬大轿抬着他游遍幽城,可是最后艳艳姑娘从良嫁给了幽城最没有地位最没有权力最不好看的男人——幽城街头乞讨了三十多年的乞丐王麻子。原因在于艳艳姑娘于不久之前差点在街头小巷子里被人先奸后杀,王麻子碰巧路过救了他,艳艳姑娘一颗芳心就这么许给了王麻子。不伤师兄听完这则颇具传奇的“英雄救美事件”,一脸感慨的说:“原来爱情就像佛祖生孩子。”
我问他:“为什么”
他说:“在对方最无助、最虚弱最没有防备的时刻趁虚而入,一举攻入对方的心窝,就会给对方最有力的一击。”
在我失去师傅,最无助、最虚弱、最没有防备的时刻,奉追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捅进了我的心窝。我觉得我动心了,对这个美貌的玄衣少年奉追。
师傅火化的那一天,天空上飘着几朵黑烟雾似的云,南山半山腰丛林里的鸟儿一直盘旋在师傅的周围。不伤师兄将火把放在了师傅身边,点了燃油的木柴顷刻便燃起熊熊大火,一点一点将师傅化为灰烬。
师傅生前总是告诉我们,尘世一切皆是浮云,看淡生死方能度化飞升。可是其实师傅也是很害怕的,他怕自己死后埋进黄土,那些软趴趴的臭虫子在他身上爬来爬去。所以他希望自己死后能够火化,也不要便宜了那些个玩意。
奉追一直以为我会再晕倒,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但其实我很坚强,我想起父亲消失的那日,所有人都告诉我他死了,后来告诉我父亲死了的所有人又都死了。可我一直坚强的守在倉移旁花丛中等他,直到那一片深蓝色的汪洋变成了血淋淋的红,尽管我一直未能等到他回来。
所有人都很安静,除了火苗嗤嗤的声音,就只有几只鸟儿哀伤的回鸣。连唐安青都收藏起了以前在我面前嚣张跋扈的样子,低垂着头安静的站在我身边。
唐太守不知何时带了他那几个歪瓜裂枣来,肥胖的身躯一看就是吃多了油腻食物,不知道里面堆积着多少幽城百姓的民脂民膏。
我眼风斜斜看他一眼。唐太守假模假样的对着我师傅叫了声阿弥陀佛,立刻原形毕露,胖乎乎的手指指着我,“我女儿清白都被你毁了,你立刻还俗,跟我女儿成亲。”
我抖着身子去看师傅燃烧的身躯,还好没有被气的从火中跳出来。
唐安青赶紧拉了他爹,“爹,真多师傅刚圆寂,你提这些事做什么?”
唐太守抖着身躯,对他女儿恨铁不成钢,“天大的事,也没有我女儿的清白重要,如今整个幽城都知道你俩的事,若是还不成亲,弄出个什么小娃来,你要你爹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啊。”
唐安青拿眼偷偷扫我,红着脸跺脚,“爹,你胡说些什么?”
“哼,总之他必须还俗,立刻跟你成亲。”说完对着那几个歪瓜裂枣嚷道:“你们几个,先把他绑了关进太守府。”
我冷哼一声,心情正不爽,倒是有人来自愿当靶子了。挽了袖子,对着那几个冲上来的歪瓜裂枣几个拳头。我龇着牙齿,真是打的我手骨头疼死了。
唐太守见那几个歪瓜裂枣如此没用,骂了声没用的东西,跳了几步抖着身躯似乎是想亲自上马。
唐安青急了,急忙拽着她不怕死的爹往后拖,苦着脸说:“爹,我跟不问真的是清清白白。”他爹一脸的不相信,唐安青迟迟疑疑地掀起袖子露出一截白花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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