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村再次外出时，用一个露营用的粗呢袋子装了一鞋盒十根的雷管，而且还带上了引爆器。
引爆器是后来才想起来的，还顺手拿上了安全护目镜和耳塞。
要想把街对面的那幢楼炸掉。
用手里的这把大锤弄清楚了没有人躲藏在靠楼顶的三个楼层。
机器人们已经以这个地方为目标并将其彻底清理过了。
没有血迹，没有尸体，只留下一片让人觉得恐怖的整洁。
这样的整洁让我想起了那些恐怖故事。
在那些故事里，探险者发现一座空无一人的小镇，镇里人家的桌上摆着碗碟，碗里的土豆泥还是热乎乎的。
当把那些罐装食品扔进一条要沿着楼道拖曳的床单里的时候，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激发了我，动作既要快又要有条不紊。
在屋顶安装了一些引爆线，避开了水塔。
在顶层，在公寓的墙上布上了更多的引爆线，并且安放了一些雷管。
要有意与大楼的中央骨架保持距离。
南村并不想彻底炸塌整栋大楼，只是想损坏它，就好像要给它进行一次整容外科手术一样。
独自默默地干着，而且进度很快。
通常，作业小组全组人员都要花几个月的时间才能用土工布将楼体包起来，以便吸收四处飞射的榴霰弹。
所有的爆破都会将大块的金属和混凝土抛到远得令人吃惊的地方。
但是这一次，要的就是四处飞散的碎片，就是要损坏附近的大楼，要嚼烂它们的立面，爆裂它们的窗户。
要在它们的墙上撕开一个个洞孔，凿穿这些公寓，让留在它们身上的洞孔看上去就像是空洞的眼窝子。
最后，南村飞奔着横穿过大街，跑进了公寓楼开着的车库里。
从第一天那些智能汽车离开车库时起，车库的金属卷闸门的合叶即被扯断了。
门悬在那里，仿佛就像疮口上快要脱落的痂子。
车库里一片漆黑，除了几辆老式汽车外，什么都没有了。
手拿着引爆器，蹑手蹑脚地朝车库的深处走去，走到离爆炸点通常的安全距离两倍以外的地方，因为这一次没有平常那样的防护措施。
只要被一块拳头般大小的混凝土砸中，就有可能把你的脑袋变开花。
南村发现木念正在车库里边等着。
她也一直在忙着。
轮胎。
轮胎堆了五层高。
已经洗劫了车库，并且找到了停在那里的老爷车，那些老爷车的轮胎都卸了下来，将它们堆在过道上。
轮胎闻起来也很有意思，就像汽油。
突然明白了。
掩蔽。
木念看着他，扬了扬眉毛，然后就将汽油泼在那些轮胎上。
“我来把它点燃，然后你来推它，让它滚出去。”她说。
“你真是一个天才！”。
她的一双眼睛努力想笑起来，但僵硬的脸上已经失去笑容。
从车库的安全地方，我们向外边的街上滚出去十几个被点着了的轮胎。
它们一边燃烧一边朝前滚去，冒起了一圈圈的浓烟，遮天蔽日。
当一辆乘用车过来的时候，暗中监听着它的动静。
它开得很慢，在轮胎前停了下来，也许正在考虑怎么对付轮胎。
我们往车库的更深处撤退，拿起引爆器，并且转动保险装置。
一道樱桃红的亮光在我眼前黑黢黢的车库里盘旋升起，拇指感觉到了冰凉的金属开关。南村用双臂抱着木念，在她的脸颊上深情地吻了一下，然后扔掉了开关。
这时听到从街对面传来了一声尖厉的巨响，而且地面也颤动起来。
黑黢黢的车库隧洞中还回响着一阵阵的呻吟，在黑暗中等了足有五分钟，互相默默地听着对方呼吸的声音。
然后沿着有些坡度的车道，我们手牵手朝上走，走向已经破烂不堪的车库门口。
走到了高处，透过已经被撕烂了的卷闸门，一边眨着眼睛一边凝视着阳光，观察着这座城市的新面容。
街对面的那幢大楼的屋顶上正在冒烟，无数的窗玻璃被震得粉碎，碎片纷纷散落到大街上，现在那里堆起了一层玻璃碎片，看过去有点像是一片片鱼鳞。
厚厚的一块块碎石瓦砾遍地都是。
公寓楼的整个立面的墙上坑坑洼洼，就像是被喷砂机喷过了似的，街上的广告路牌和路灯的灯柱被掀翻横卧在路上。
我们视力所及，满是一堆堆铺装街道的石块、砖头、瓦砾、粗粗的黑色电缆、自来、水管、扭曲变形了的铸铁球以及无数已经难以辨认它们真实面目的碎片。
那辆乘用车仍然还停在那一堆正在燃烧的轮胎旁边。
它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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