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念一旦翻滚就难平息，沈聿行堪堪保留斯文皮象不叫某些东西流出。
偏偏姜眠坐在床上腿无意识晃荡，脚尖踢来踢去白得晃眼。沈聿行往前一步膝盖恰好卡在她腿侧，淡漠收回算不上清白的目光。
他俯首，慢条斯理的吐字，连同温凉气息一并落在姜眠脸颊上。
“下午城北码头爆炸，你知道吗？”
他指头摩挲过姜眠下颌很浅指痕，眼垂下的一瞬欲念辨杂几乎要压不住。而姜眠好似坠进他深黑眼里，四肢都被定住般毛骨悚然。
气氛紧绷着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带着摇摇欲坠的斯文做派下压来，姜眠小幅度摇头。
“城北爆炸，我们下午出去玩有在那里吗？”
沈聿行说没有，姜眠歪头说好险，差一点就一起被炸死了。
小疯子的话也算是真心实意的，你在她身上看不见什么算计，只有惺忪睡眼。她还能抓着机会问你：“你在担心这个，所以还没睡吗？”
“别怕别怕。”她还凑过来拍拍你作势安慰，哪里知道夜里藏着的诸多不见光的念想。
沈聿行闭了闭眼，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淡克制。他回坐到桌前继续处理有些事，让姜眠拿了东西就回去，别忘了洗脚再上床。
姜眠手停在空中打了个哈欠，坐在沈聿行床上没动，脑子里还想着刚才做的噩梦。
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梦见有个小疯子逃出来的时候没被人捡走，绑回去之后继续日日练歌唱曲。此后偃苗助长般推成戏园台柱子后要面对更多的人，在串说指使在夹缝里讨生活或是被送到大人物面前赔笑。
梦里的小疯子遇到汪小姐哪有顶嘴的份，什么都没捞到连自己名字都找不回来。
设计服装这样让她被夸的手艺技能还没来得及冒出来，她天天唱呀唱呀好似荆棘鸟，最后病死在戏园门口，这次无人救她。
吓得姜眠眼睛都还没睁多开，半梦半醒都跳下床要去把自己的手稿拿在手里，要快点把坏人赶走，要往沈聿行身边跑。好像这样就拿捏着自己以后的活路。
在梦里沈聿行死了没有？姜眠撩起眼偷偷看他，这才发现一向修整讲究的沈聿行单穿着件浴袍，领口难得微敞着露出模糊前胸线条，令人上瘾的克制欲感浸泡在那双狭长眼里。
让人晃神一下。
肯定也是死了的。不然她天天在歌舞厅在光怪陆离的人间，怎么会一点沈先生的名头都再没听到了。
姜眠看看怀里的手稿，说不清是看见它还是看见他颤抖的手才慢慢被安抚下来，总之她坐在沈聿行床角嗅到冷淡雪松的味道很安心。
再看沈聿行神色很沉分不出情绪，又有点像某些要吃了她的目光一样。
她在“快跑”和“没事这是冷淡沈聿行”之间犹豫了下，而沈聿行看文件没看她，好像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刚才那些危险也只是错觉。
于是姜眠放心了，猫儿一样凑过去：“你现在还是很怕吗？炸不到我们的。”
这会拿着手稿索性往下一躺，自顾自说：“我今天就睡在这里好了，我和你一起。”
两个差点死掉的人睡在一块，在姜眠眼里就像同类靠着同类，看在今天沈聿行对她好的份上她勉为其难陪陪他。
然而沈聿行冷冷扫过她一眼：“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姜眠歪着头，像之前躺在这里沈聿行说话的语气重复：“反正我是妹妹嘛。”
沈聿行闭了闭眼。
结果就是她被沈聿行单手拎起来丢出房间，被严声教育夜深了不该随随便便进男人房间、有什么东西落下可以等明天再拿诸如此类的话，还被罚抄十遍。
姜眠好委屈的，跑去想问李姨她怎么好心也要被罚，之前妹妹这个词就很好用的。
话没问出口就被沈聿行捞回来了，免得她去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这些天都在公馆里，房间里摆上两张桌子，一张给生杀予夺的沈先生，一张给不情不愿罚抄的姜眠。
现在对姜眠的态度可比一开始的恭敬还要再上一个台阶。毕竟是所有人都看见沈先生为了姜眠，连汪家大小姐那位在外一直自诩沈先生联姻首选的汪小姐都会斥责，份量在这摆着谁敢再出一丁点差错。
有人背地疑心姜眠的那个妹妹身份只是个幌子，谁知道究竟是妹妹还是什么，可谁敢说。
也没人敢来问姜眠，把外面传得风风火谣言告诉姜眠。
大多时候姜眠都跟沈聿行待在一块，在他房间或是书房里。
姜眠不喜欢写字她更想画画，她已经偷偷和林小姐约好了。等再画五张就给林小姐看，让她出去打版型做成品。
这事没跟沈聿行说过，姜眠转头偷偷看一眼，男人偏低眉骨垂着，看起来温和又斯文，一副很好说话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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