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公馆里其他人都已熟睡。
沈聿行房间已经重新收拾整洁，只是姜眠碰过的东西还沾染着茶香。
似乎能顺着气息窥见她赤脚躺过亲昵过的模样。桌面上的布局也被她随心所欲推开，就算还原也留下她撞破规矩的痕迹。
公馆里的规矩已经立有两三年。从前沈家虽然富贵但人多又有着上下分层，于是不大不小的四合院也像是宫殿里一般藏着勾心斗角。
按资历按受宠程度来分，沈聿行和那位姨娘无疑都是最最末尾的存在。权势或是娘家人是什么都没有的，谁都可以来这里碾过他们，谈不上吃不饱饭，只是受到的冷眼议论格外多一些。
外头拿不到的尊严姨娘就自己从里面要。譬如给沈聿行制定一系列堪比宫规的约束，物件该放在哪一寸一丝都不能挪开，早上吃什么吃几口也是有恪守的讲究，那双黑白浑浊的眼间或一轮转动盯着你的每个动作，以此来标榜她谨慎的一点尊严。
她常说人命里会有劫数，她的劫数在沈大帅身上，过成这样都是活该。然后枯槁面容盯住沈聿行，留下一点诡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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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公馆沉寂，电话铃响起时对面战战兢兢汇报，说杜家和南城的陈家有了几笔往来，而城北码头他们的人去接货时发生意外，车爆炸了翻进海里。
沈聿行没发话，手指隐秘缓慢摩挲着仿佛在不经意回味某般触感。
如果今日不是提前回来，不是为着那几句话回公馆又恰好被小孩缠住，那么今日在码头被波及到尸体焦黑头首分离的就是他沈聿行。
姜眠几次卡得巧妙，和危险双生双伴似的，犹如蜜糖里裹着砒霜等着人无知无觉吃下去。她不是什么天真小孩，今日望向杜家人的眼里分明是稚嫩还未成形的凶意。
沈聿行坐在窗前看向外面死水一般的黑，眼底仿佛没有一丝波澜。
银铃叮铃叮铃打破死寂，而姜眠赤脚无知觉般跑进来，撞进不开灯的深黑里。丝毫不知在沈聿行极力的冷淡克制之下，她身上气息对沈聿行有怎样的吸引力。
“沈聿行，我的纸落在这里了。”
她头发拂在身后，浅色睡裙宽松套在身上，柔软裙摆紧贴着小腿弧度，依稀可见白嫩线条。
沈聿行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姜眠漫过脸侧黑发微乱，睡得眼瞳被水光浸泡过般潮软。
身上睡裙是他挑的，沐浴后的气息同他如出一辙，她偏偏要在这样的夜里靠近。
沈聿行低抑下黑沉的眸，然而蛰伏在深夜中隐秘贪婪的念想终究还是藏不住。
姜眠一脚踏进那道无形的线，被养得亲近的直觉才觉察到险意。她警惕站在原地瞌睡都清醒了些，想要伸手开灯但还是晚了点。
“又不穿鞋。”
淡而低沉嗓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好像和平时一样淡漠。姜眠犹豫着往前面走，沈聿行撩起眼皮看来。
黑夜仿佛张无形的帕子模糊他眉目间冷意，冷淡皮象摇摇欲坠露出半边欲念的影子。
只短短一眼，如同毒蛇顺着阴影缠缚而上爬上她脊骨，一阵悚然寒意窜上来，姜眠几乎抑制不住直觉突兀升起的恐惧，下意识想往后退。
而沈聿行发话：“过来。你要拿什么？”
姜眠咬住唇，微弱光影里看见沈聿行拿起文件，她的手稿就夹在那个里面。
里头画着姜眠这些日子喜欢的衣服，林萝来的时候挑过两张说那两张做出成品一定会被很多人喜欢。
大概是收拾房间的人以为是沈聿行的文件，却没想过沈聿行从不碰这些东西。包括橱柜里藏起来的巧克力、掉落的粉色发带还有她踢进床空里的拖鞋。
全都是姜眠留下的痕迹。公馆的规矩似乎在姜眠住进来的第一天就被打破，且不止是公馆。
姜眠莫名有点怕夜晚的沈聿行。有些东西克制久了再爆发就会惊人的可怖，沈聿行的模样又有点像第一次见面时他望过来的、快把她剥开的目光。
姜眠想快点拿了手稿就走。她靠近，若有若无热意也凑过来，淡淡茶香混着同他身上如出一辙的味道，如此亲密。
手从沈聿行臂弯胡乱穿过，脑袋钻进去发丝扫过喉结勾起痒意。单薄睡裙无意贴过来，两弯手肘温热细腻，从沈聿行手背擦过。
裸露在外的皮肤不断被她的气息拂过，腿也挤过来膝盖蹭过沈聿行的腿，她几乎是要钻进人怀里来去拿了那沓纸就跑。
沈聿行把她要的拿出来，同时伸手制止了姜眠可能会更糟糕的动作，也打断了她逃跑的后路。
宽大手掌捏了捏她的肩胛骨把人定下原地，旋即两指钳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微微张开嘴。
“别咬。”好像是在纠正姜眠的坏习惯，但内里是什么只有沈聿行自己清楚。
他从在车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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