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烛火摇曳着,洒落一片昏黄。
气氛有些凝滞,良久,柳七沉声问:“你一定要去吗?”
夫子毫不迟疑地回答他:“我要去。”
无论生还是死,夫子向来坚决。尽管有“一生孤苦”的批命,可他从不说什么反抗命运的话,却偏偏是活得最自由洒脱的那一个。
今夜他也即将赴死,但岑深知道,他的赴死与自己的赴死是两回事。
自己想死,是因为承受不了痛苦,是妥协、是屈服。他若真的如夫子一般洒脱,就不会那么痛苦。
是他从来都不勇敢,根本没有选择活下去的勇气。
永远在等着别人来救自己,永远都用浑身的刺包裹着自己。
岑深的心里,仿佛又一团火在燃烧,他看着夫子,忽然又想起了南榴桥上的红衣少年。他不知道在现实中,自己已经昏迷多久,但桓乐一定还在等他。
他还记得桓乐半跪在地上,说着祈求的话——“阿岑,你再等一等我,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应该是人人都爱着的神采飞扬的大唐少年,却为了他露出那样的神情。
不应该这样的,如果自己能勇敢一点,就不会变成这样。
岑深愈想,心里的火就烧得愈旺盛。而此时柳七终于妥协,将夫子送到了距离鬼宴不远的长街上。
此处没有河灯飘过,距离闹市的喧嚣也甚远,月儿高悬着,一家小酒馆的酒旗在地上投下落寞的身影。
夫子担心着桓乐,提起衣摆就往鬼宴的方向跑。却又在跑出几步后停下来,回过身,对着站在黑暗阴影中的柳七行了一礼。
两人都没有在说话,但对视的一眼,便已将一切说尽。
夫子再没有任何留恋,转身便投入了茫茫夜色。离得那么远,岑深仿佛还能看见他额头上渗出的汗,和急促的喘息声。
那分明是一个文弱的背影,可在当下,岑深却觉得他像一个背着剑杀向战场的侠士。
或许,他也该奔赴自己的战场了。
柳七转身离去,但这一次岑深决定无论如何也不跟他一起走。他得挣脱出来,用自己的剑,斩出一个新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 最好的救赎永远是自救。
岑深会走出去的,桓乐也会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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