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君长唯打断他。
“什么?”
“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失控, ”君长唯死死地盯着他,手背上青筋暴如虬龙,麻衣被狂潮般的杀气竦动, “他知道。”
“胡扯!”小老头瞪眼如铜铃, “入了业障的人, 从就有谁……”
“十,他失控过一次。在太乙。”
君长唯紧紧按住刀柄, 否则金错刀早已经出鞘斩向面又老又倔的混账东。
小老头一愣:“十?那不是……”
“是。”君长唯闭了闭眼, 强行平复心情, “就是不死城差点被大荒吞噬的那一。鹤老不得不请剑出山, 太一剑镇了不死城一个月, 直到你们天工府这群鸟人终于把南辰弓修好。那一, 他七岁。”
“七岁?”
小老头眉头抽了抽,表情古怪。
“我们把顾老把他带回的那一天算作他生日,所以那一他七岁。鬼意一天七八个,烦得夔牛都绕道。太一剑异变的那天, 早上的时候,他还在晨练场看热闹,正午忽然就不见了。”君长唯睁眼,“他去了北辰山。”
“他跳下去了。”
小老头彻彻底底呆住了。
北辰无望山,离天三尺三。
那里飞鸟难越, 老猿难攀。戾风如刀, 打底下不知多深的厚土裂缝里刮上,人跳下去, 甚至摔不到底,就会在下坠途支离破碎。
也是整个太乙唯一人的地方。
“锁住业障的,从都不是太一剑。”
“是他自己。”
小老子踉跄后退两步。
金错刀横过他的喉咙, 刀锋压紧,刀后是君长唯森冷的目光:“厄难?灾祸?你敢这么说一次,我就杀了你!”
铮——
玄铁次崩断一根。
雷鸣海啸,地动山摇。
君长唯抓住小老头的脖子,把他往背后一甩,一步一步走向太一剑。石屋的阵纹忽亮如炽日,忽暗如阴云,太一剑剑身嗡鸣不断,封魂纹蛇一样扭曲流动,怨毒入骨的阴狠从剑身涌出,鼓动他的麻衣,压得他步履蹒跚。
“你扔我这把老骨头顶个卵用?”
小老头重重撞门上,一边咳嗽一边爬。
“有本事去把天下的人都杀了啊!”
君长唯将一根断掉的玄铁抓住,玄铁在他掌心熔化:“你懂什么?”
他将断掉的玄铁强行接上,又向走了一步。
“他刚回时,有这么一点大,”君长唯比划了一下,“我们看他一点点长,一天比一天爱笑,心里真兴啊,觉得这样真好。他要去把藏书阁拆了,我们就去给他搭/梯登塔。他要烧凤凰尾巴,我们就给他劈柴拉架。”
“我可算知道他这个头号纨绔怎么的了……”
小老头喃喃道。
他当纨绔,太乙就做恶霸。
这么大个仙门第一助纣为虐,谁比得过?
“最不想他下山的,是我们太乙。他在太乙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想怎么闯祸就怎么闯祸。什么都不记得,就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以为真的可以一直这样子,因为他那么爱笑……可他打北辰跳下去的时候,也在笑。”
君长唯仰头。
“你以为暗雪那老小子怎么死活不肯回太乙?”
“是怕。怕看到他。看到他那样子……”君长唯抬手,用敲了敲心脏,“这里难受啊!我们这些废物,怎么能用到这个地步?”
小老头闷不吭声。
“这次他下山,我们早就想好了。”君长唯头也不回,一步一步走向戾鸣不绝的太一剑,“他要是成了魔头,太乙就做天下第一邪门!”
真是一群疯子。
小老头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在靠近太一剑的时候被凝如实质的业障挡住,看着他转动金错刀,一次又一次劈黑雾凝成的利爪与獠牙,看着他单手抓住断裂的玄铁,将断链生生接回去……
“蠢货!”
小老头破口大骂,转瞬间奔过整个房间,矮小的身躯在墙上投下雄伟如夸父的影子。
“天工府的杂役敢像你这样乱拧铁,脑瓢早被锤裂了!”
他一把抓住君长唯的肩膀,手像鹰爪一样尖锐有。君长唯被他提了,丢到一边去,他自己一跃,肩胛骨像蝙蝠的翅膀一样向左右拉,沉重的铁甲从皮肉里翻出,将他枯瘦的双臂整个裹住。
天兵赤甲。
君长唯认出了那样东。
“你不是说要把这玩意扔了吗?”他大声问。
“扔你个头,”老天工伸手一探,握住太一剑柄,“这鬼玩意穿上后就脱不下了!”
血色的铁甲在几个呼吸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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