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向旁边一抓。
各色的岩石和金属粉末凌空飞,以君长唯看不懂的顺序落到剑身上,炸出一片接一片绚丽的光彩。
以铁为笔,笔走龙蛇。
“你傻站着干什么?”老天工扭头冲他喊,“风浪这么大,迟早要惊动山海阁的家伙,还不快去拦人!”
…………………………
烛南城墙,观潮塔。
两名窄袖黄衫的山海阁弟子手拿罗盘,一边手忙脚乱地辨认方向,一边慌里慌张地仰头看立在塔上的指风标:“这、这不对啊?潮头和风向和日月记表完相反啊。”
“师兄,你说值海很轻松,记记表,吹吹海风,打个瞌睡就行的……”圆脸弟子脸色煞白,两股战战地看着一重比一重的潮头,都带哭腔了,“你以都这么打瞌睡的?”
师兄抓了抓头皮:“见了鬼了以这种情况啊。”
“现在、现在该做什么?”
一个浪头打在观潮塔下,圆脸弟子一把抱住指风标的柱子。
“吹海号吧!”师兄不大确定地说,“我记得风向偏了五还是六刻,就得吹海号了……”
说着,他收罗盘,挽袖子,就要朝安在角楼上的号角走去。他的镇定自若让圆脸弟子肃然敬,心想不愧是师兄。
一把折扇斜次里伸出,搭在他肩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左梁诗眼疾手快地揪住他衣领:“胆子这么小,太令本阁脸上无光了。”
镇定自若的师兄回答。
——他已经吓昏过去了。
左梁诗摇了摇头,觉得回头得学习一下太乙宗,增加些练胆子的项目,比如深更半夜去海上孤岛站桩,不留船也人陪的那种……他一面盘算着,一面扭头看向另一名弟子:“你带他回去……”
一把金错刀横过他咽喉。
君长唯一手握刀,一手提个圆脸倒霉蛋。
左梁诗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会,不过,我可是眼巴巴过帮忙,你这么打招呼会不会过分了点?恩将仇报不好吧?”
“别人我肯定是记恩的,但你?”君长唯冷哼,“你这老狐狸做买卖,哪的恩情?”
“过分了啊。”左梁诗抗议,“狐狸就狐狸,怎么非要加个‘老’字?本阁可还玉树临风,货真价实的翩翩公子。”
“这话你要去跟你夫人说。”君长唯说。
“……那老狐狸就老狐狸吧。”
左梁诗咳嗽一声,端张一本正经的脸。
他伸出根手指按在刀面,把它推向一边,顺手把提着的山海阁弟子后衣领挂刀尖上。
君长唯眼角抽了一下。
摊上这种阁,山海阁活该要完。
左梁诗转身,看向震荡不休的海面,潮头一线接一线从天边奔,隔了那么远抵达海边都还有近百丈之,可预见风浪源地的景象该有多骇人听闻。
“我了海界,又撤了值海弟子,”左梁诗的蓝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我还唤醒了玄武,请它搅乱了海风和潮流方向。现在有人能找到他们到底在哪,你放心。”
君长唯眉皱得更紧了。
玄武负烛镇沧溟。
就像太乙宗山脚下的夔龙一样,除非天大的事,否则绝不会去惊扰它们。左梁诗是山海阁阁,山海阁是商阁,商人从不做赔本买卖。他连玄武都请动了,要做的这一笔买卖绝对大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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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话少说,”君长唯将两名弟子丢到旁边角落,“你到底想做什么?”
“先去看场戏说吧。”
左梁诗淡淡地道。
他抬眼,眺望烛南东城。红阑街的方向,火光渐渐小了。
……………………
溱楼。
白纸屏风暗人影。
“先生,天女私自行动,被左月生和陆净他们带走了。”媚娘恭敬跪下,深深俯首将额头贴在木质地面,“要派人追回吗?”
“不用了。”
戏先生用银镊夹一片冰琉璃的碎片,斜对烛火打量。
“可……”媚娘有些迟疑,“阿涟不是很安分,如因她耽误先生的计划就不好了。”
“事的,”戏先生温和地说,“她会是个乖孩子。”
“是。”
媚娘不敢说话。
她能在心底为那个犹自有一些少女幻梦的孩子轻轻地叹口气……她们所有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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