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村有个钱阿根,四十开外年纪。他从事一项家庭副业:发黄豆芽。每天一大早,他用两只大竹篓子,装满发好的黄豆芽,往自行车后座上一捆,然后驮到城里农贸市场出卖。天天如此,风雨无阻。
这天清早,钱阿根骑着驮着两大篓黄豆芽的车子,摇摇晃晃,往前踏着。突然,听到身后几声喇叭响过,一辆奶黄色小面包车,连颠带晃,“呼”一声,擦着自己身子飞驰而去。钱阿根大吃一惊,还没等他稳住神,只见从面包车窗口颠出一件东西,“扑通”一声恰巧掉在自行车前。钱阿根惊得赶紧刹车,一看那东西,一尺见方,用牛皮纸包得四四方方、整整齐齐。他朝前看看,那辆面包车已没了影子。他拿起那包东西,好奇地撕了一道缝,朝里一看,“啊!”惊得他眼珠弹出一公分,心跳暂停一分钟!原来是一包十元票面的人民币,再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十万元!
钱阿根手里抱着沉甸甸的十万元,双手发颤,两腿发软,脑子浑沌沌;四面一看,人影全无。他连忙双手扒开黄豆芽,把钱包埋进去,别转车头直朝家里蹬去。到了家,把那包放好后,便踏起车子,往城里农贸市场而去。
农贸市场熙熙攘攘,相当热闹。钱阿根本来做生意相当利落,秤头一翘,银货两清,从不打咯噔。今朝心里有事,乱了章法,不是拎错秤绳,就是算错钱数。加上今朝黄豆芽生意不好,看看过了二个小时,黄豆芽还有一大半没卖掉。总不好带回去吧。钱阿根急于卖光黄豆芽,就来了个大削价:“黄豆芽贱卖了!五分一斤。”邪了,人家卖一角二分一斤,他卖五分!顾客一拥而上,眨眼间一抢而光。
钱阿根卖完黄豆芽,跳上车子,急急忙忙往家赶。他一边蹬着车,一边脑子里在打架,一个声音讲:“拾物交公!”一会儿另一个声音讲:“路上捡着,皇帝管勿着!”
钱阿根赶到家里,把自行车一支,不进正屋,却先进了旁边的羊棚间。一会他从羊棚间出来,掏出钥匙打开客堂门,刚要迸门,忽听背后有声音,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高一米八以上、黑不溜秋的青年瞪着两眼盯着自己,他心里“别”一跳。
黑皮青年咳一声嗽,挺一挺胸脯,问:“你叫钱阿根,是哦?”
钱阿根又是“别”一跳:他怎么晓得我的名字?他竭力稳住神,问:“同志,你是……”“到屋里讲。”
两人进屋,黑皮青年随手把门轻轻掩上,说:“我是公安局的。”
一听“公安局”三个字,钱阿根吓得眼前金星直飞。
黑皮青年又问:“钱阿根,我问你:你今朝黄豆芽为啥只卖五分一斤?”
“我…”“心中有鬼吧?”
“我……”
黑皮青年见钱阿根只是“我、我、我”,就直截了当说:“公安局的政策你晓得吧?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已经犯罪了,晓得吧?”
钱阿根想:我哪能已经犯罪了?他哆嗦着嘴唇问:“我,我犯啥罪啦?”
“犯啥罪?犯了第一百零八条罪——拾金不味罪。嗯,这拾金不味就是拾到东西不尝味道,懂吗?”钱阿根此时已是晕头转向,他也品不出“味”和“昧”的味道。但他对这黑皮青年硬邦邦态度产生了反感。他不敢讲、也不肯讲出真相来。于是两个人缠来缠去足足缠了半小时。那黑皮青年似乎生气了,他突然从口袋里抽出两张照片,在钱阿根眼前晃了晃说:“看吧,这上头是啥人?告诉你,公安局还有录像,等一会可以放给你看!你还没点过吧?我可以告诉你:那包里是十万元整!”
听了此话,到此地步,钱阿根已经乱了方寸,无力招架,哀求说:“同志,那我把东西交给你,并请求你们为我保密,不要讲出去……”说完,拉开堂屋门,走到院子里,朝羊棚走去。黑皮青年也跟进羊棚,见钱阿根正在一只糠甏里乱掏,掏了一会,忽然惊呼一声:“啊呀!钱包没有了!我是埋在这糠里的。”“再仔细摸摸。”
甏里的米糠全倒了出来,钱包还是毫无踪影。这时钱阿根脸色煞白,满头满脸淌着冷汗,嘴唇在发抖:“怎、怎、怎么办哪?”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才打着哭腔说:“公安局同志,我刚才回来先进羊棚去摸过钱包还在,就是在你和我谈话的辰光出的事啊?怎么办?怎么办啊? ! ”
黑皮青年看看钱阿根的举动神态,不象是装出来的。他稳一稳神,问:“羊棚间会有哪些人来?”
钱阿根说:“没人会来,我老婆回无锡娘家去了,几天以后才回来。”说着他突然指着院予地上说:“鸡!鸡!”
黑皮青年一看,有几只鸡,正在啄地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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