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清康熙年间,嘉定知县陆稼书勤政爱民,廉洁奉公,为地方百姓做了不少好事,明断过许多家务事。
嘉定东北乡曹王村,有一人家,儿子出外帮店,家中只有婆媳二人。媳妇为人勤俭,烧饭洗衣,种莱织布,一天到晚忙个没完;她只知干活而不善开口讲话。婆婆年过花甲,身体衰弱,只养了几只大母鸡,天天能下二三只蛋。老婆婆按着老规矩把鸡蛋放在灶膛里,打算积满一篮后拎到市上出卖。可是怪事发生了,上一天放进灶膛的鸡蛋,到下一天就没有了。好些日子下来,鸡蛋总是积不起来。婆婆想家里只有我和媳妇二人,难道是媳妇偷吃了!一天,她就板起面孔对媳妇说:“我辛辛苦苦、七当八心养几只鸡生点蛋,自己一只也不舍得吃;你倒真会享福,年轻力壮的,却日朝偷吃鸡蛋补养身体。这样的贪吃,怎么能撑得好人家?”那媳妇突然听了婆婆这一顿数落,象凭空给打了个霹雳,只回了“我没有偷吃”一句,就站在一旁发呆。婆婆看看媳妇呆呆站着,说不出话来,就断定是媳妇偷吃无疑,于是更凶狠地责骂道:“你不偷吃,难道鸡蛋会生脚跑掉?你不偷吃,难道鸡蛋会长起翅膀飞掉?你一身贼骨,偷吃了还抵赖!”媳妇听了,连气带吓,手脚发抖,更加作声不得。一时想不开,竟奔出去投了河。幸亏被人看见,把她救了起来,总算没有闹出人命。但她怕再去见婆婆,没奈何回了娘家。她娘家只有一个老爹,女儿回家也只叫了一声“爹!”就哭成泪人一样。老爹好容易问明了原由,心想这时就去和亲家解说等于墙头上刷白水,于是暂留女儿在家,待女婿回家后再说。
陆稼书在任,曾晓谕各乡各镇:“地方上出了非常事件,就得禀报。”所以这件事也就报到了他耳朵里了。好个陆公,既不因无人前来告状,又不因未出人命而不理。他只想所属婆媳不和,总是一桩心事,当天便微服改装,扮了个江湖医生,下乡去私行察访了。
他先到那媳妇娘家,假装看病,和老爹说话,暗中察看了那当事人,心里有了底后,便来到那婆家,见了那老妇,说:“婆婆,我是个走方郎中,有祖传秘方,不论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药到病除,略收医本,穷苦人家还可送医给药,分文不取。请问你们村里,谁家有病?我可前去医治。”老妇说:“别人家不清楚,我自己就不大舒服,不知什么毛病?”陆公说:“我替你看一看。”说着就彼此坐下,按了脉,再看了舌苔。然后说:“婆婆,你可是心绪不宁,嘴里发苦,手里乏力,脚里发软?”老妇说:“一点不错,正是这样。”陆公接着又说.“你是犯了心病,是生了气引起的。”说着随手在小箱子里取出两包顺气安神的药来交给她说:“吃了就会好的。”正在这时候,那老妇的儿子听说家里出事回来了。问娘出了什么事?老妇就说:“媳妇天天偷吃鸡蛋,没脸见人,寻死觅活地回娘家去了。”说完领着儿子到灶间看放鸡蛋的灶膛,说:“这三只蛋是刚放进去的。”这时陆公也跟着进了灶间。他看明白后,便插话问:“婆婆,你说媳妇偷吃鸡蛋,有赃证吗?”老妇说:“证据虽然没有,不过家里就我和媳妇二人,门窗都关得好好的,看不出有外贼来过,不是她偷吃还有谁呢?”陆公说:“没有凭据,不能论定。鸡蛋天天被偷,一定是个惯窃。我今天进城,时间已晚,可否就在你家客堂借宿一宵?明日早行,说不定还能替你家把那惯贼捉到。我的药钱也不收了。”老妇对陆公看出她的病因,已经对他信服,现下又听说不要药钱,就答应了。
陆公睡在客堂,一眼就能看清灶间里面的一切。夜深了,陆公待老妇和她儿子进房去睡后,他把灶间门开直,并从灶膛到门窗、墙脚撤上白粉,然后躺上竹榻。不到半夜,只听得有轻微的“滴滴踏踏”的声响。陆公睁大眼睛,借着月光,认真细看,但见两只又大又胖的老鼠,一前一后,正由横粱靠墙的一个洞里出来,到了碗橱上,再从灶头爬进灶膛,很快,一只老鼠在前,另一只老鼠咬着它的尾巴,仰面朝天用四只脚抱着一只鸡蛋往原路回去。不一会,这两只大老鼠又下来了,照老样又抱走了一只鸡蛋。就这样,一连三次。陆公等老鼠抱走了鸡蛋,就轻手轻脚去灶膛一看,里面的三只鸡蛋已没有了。于是陆公对这鸡蛋被窃一案已完全掌握,也就安心睡他的太平觉了。
天亮了,老妇和她的儿子都起来了。陆公也起身,洗了脸,便微笑着对二人说:“快去把你家的好媳妇接回来,要向她赔礼。”老妇忙说:“向贼骨头赔礼?”陆公说:“偷鸡蛋的真贼已经查明。你做婆婆的没有用心仔细想想就冤枉好人,险乎逼出人命,还不该向她道歉吗?”老妇和她儿子问道:“那末鸡蛋到底是谁偷的呢?”陆公一指梁上靠边的墙洞说:“贼在那儿。”说着那儿子搬了只竹梯搁在那洞边,爬了上去,刚扳开一块砖头,就听到“吱吱”的声音。再扳开一块砖头,两只大老鼠便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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