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仙乡广播站有个专职采编员,名叫李文飞,人称“李秀才”。别看他是个文弱书生,相貌也不起眼,在九仙乡方圆几十里,却是大名鼎鼎。因为报纸上、广播里经常会出现他的文章,特别是最近,他被评为全地区的优秀通讯员,即将出席由地委宣传部召开的表彰大会,据说还要请他在大会上作典型发言,这下子小李可真喜气冲天了!
这一天,是他启程去开会的日子。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你看:这会儿他正在房间里收拾行李,不但笑得合不拢嘴,还不停地哼小曲儿哩。突然,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他抬头一看,一个胡须拉茬的中年汉子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大声嚷道:“你就是‘李秀才’吧? ”“是呀,大叔,您有啥事?”“我又没挖你家的祖坟,你为啥跟我家这样过不去呀?”“李秀才”一听糊涂了:“大叔,我跟你索不相识,啥事得罪你了?”中年汉子鼻子里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往“李秀才”手里一塞,没好气地说:“你自个儿瞧瞧吧!”“李秀才”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登着他前不久采写的一篇小通讯:《浪子回头金不换,不计前嫌结伉俪》,说的是云竹村有个名叫鲁根的青年,曾因犯强奸未遂罪,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由于在服刑期间有立功表现,被减刑释放。回到村里以后,表现特别出色,受到当地村民们的一致称赞。尤其富有戏剧性的是,原来的受害者金秀虹,见他确有立地成佛之举,也彻底原谅了他,并且通过频繁的接触,两人产生了爱情,即将结为一对伉俪……小李晃了晃手中的报纸问:“大叔,您这是咯意思?”“我问你,秀虹和那个畜生真的好上啦?”“您问这干啥?”“干啥千啥,我是秀虹的爷老子!”“噢,难道秀虹同鲁根相好,没有告诉您吗?”“压根儿就没有这档子事,去年她就跟茶树坳的满根对上象了。”小李听了不由一楞,略略思忖了一下,却不动声色地问:“大叔,她同茶树坳的那个青年,是自个儿恋爱的还是别人撮合的?”“我们村与茶树坳相隔几十里路,他俩自个儿怎么去恋哪,是秀虹她亲姨妈给说的媒。”“李秀才”听到这里轻松地笑了起来:“大叔,这就对上号了,一定是秀虹对这种撮合的亲事不中意,瞒着您同鲁根恋爱上了,你可不能棒打鸳鸯啊!”“不!”秀虹爹争辩说:“我又不是木头人,蚂蚁爬过还有条迹呢,再说我们村和云竹村也相隔几十里……”“李秀才”听了哈哈大笑:“大叔,您太低估现在的年轻人啦!”秀虹爹还是固执地说:“不,秀虹三岁头上死了娘,是我一把屎一把尿将她拉扯大,她肚子里有几尺肠子我都数得清。她不是那号没骨气的姑娘。即使她不答应满根,也不会去跟自己的仇人对象。你硬说她和那个畜生相好,有啥凭证呢?”“李秀才”爽快地说:“你要看凭证么?行哪。”说着,他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张白晃晃的纸片,轻轻地往桌上一扔,秀虹爹拿起来一看,一下就傻了眼,气得差点儿晕过去。原来这是一张不堪入目的黑白照片:只见透过摇摇曳曳的枝叶,在绿茵茵的草地上,仰面躺着个穿汗背心的小伙子。—个满脸秀气的大姑娘,正亲亲热热地搂着他在亲吻。这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宝贝女儿秀虹。那个小伙子的面目虽然有些模糊,但秀虹爹还是一眼就能认准:此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冤家对头鲁根。顿时,秀虹爹如同一尊泥雕木塑像,足足愣了两三分钟才回过神来。他满脸铁青地向小李说了声:“对不住,多有得罪啦!”说完,拔腿就冲出了乡政府。
“李秀才”吃过中饭,小憩片刻后,便换上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再系上一条玫瑰色的领带,这一身得体的打扮把他衬托得容光焕发,风度翩翩。当他提起小皮箱正要门时,袁副书记却破门而入。他手里晃动着一张小纸条,声色俱历地问:“‘秀才’,你搞什么鬼名堂嘛?”“李秀才”心里格登一跳:“袁书记,我、我怎么了?”袁副书记将小纸条递给“李秀才”说:“人家找我告你的状来啦!”“李秀才”接过小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几行歪歪扭扭的钢笔字:“‘李秀才’:我金秀虹与你一无冤,二无仇,你为啥睁着眼睛说瞎话,把我往绝路上逼?我死不瞑目啊!”“李秀才”脸上“唰”地一下变了颜色,结结巴巴地问:“金秀虹她、她怎么了?”“‘秀才’,你闯了大祸,她喝农药了!”“啊!”霎时间,“李秀才”象跌进了冰窖里,身上十万八千根毫毛,根根都竖了起来。他手里的小皮箱“扑”地一下掉在地上,人呆呆地立在那儿,半天都不知动弹了。袁副书记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吼了一声:“还愣着干啥?金秀虹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还不看看她去?”“李秀才”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跟着袁副书记朝医院奔去。
金秀虹为啥要寻短见呢?原来,秀虹爹是个性情十分古板的“犟牛筋”,他见了那张亲吻的照片后,便认定既然秀虹同鲁根连啃嘴巴都愿意让人拍照片,女儿那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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