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遭受了同学的谩骂、嘲讽、排挤。
在最开始只是背地里的,那个年代对于这种话题都会避讳,即使同学们像躲蟑螂一样躲着他,无数冷眼中,盛夏还是抱有希望的。然而,何一鸣却是惊恐万分,坚决与他划清了界限。
那天体育课结束后,盛夏终于在走廊里拦住了何一鸣。
劲臣走位,起初踌躇,最后露出笑容,声音发颤地唤他:“学长……”
周遭同学吐口水:“变态!”“二刈子!”
摄像机镜头里,时宙在人群里目光闪烁。
他是真的有些茫然了,这些天拍戏,他深刻体会着何一鸣的心情,感同身受地,对眼前的情境感到惧怕。
盛夏的眼中依然是希望,他嗓音沙哑:“一鸣……”
“别叫我,死人妖,”何一鸣眼神闪烁,不安地躲闪着,当着同学的面,对盛夏说,“死人妖没什么,鸡-奸犯会被枪毙的。”
对于盛夏来说, 这是他人生当中最痛苦的时刻,之后都没有它痛苦了。
可是, 劲臣饰演的“盛夏”眼中还残留着阳光的火苗。
是啊,不能犯罪,盛夏想,不能让一鸣也跟着他犯罪。在同学们的指指点点中,他眼前模糊了又模糊,没有让眼泪掉下来,然后对着何一鸣呵呵地笑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人群。
“过。”李里导演说。
这场戏,一次过,时宙僵在原地,已经大汗淋漓。
一步错,步步错,再往前一步,就是无间地狱。
不管什么年代,这都是不正常的,不被大众接受的,何况是娱乐圈。
场务们忙碌时,时宙和劲臣并肩往外走,“……对不起,顾哥。”
也不知道在为什么道歉,劲臣没问,垂眼往前走,也没应声。
显然还没有出戏。
李里导演对时宙摇了下头:“之后休息一下,先别离组,结尾的戏份,现在暂时不能拍。”
“我知道。”时宙点头,他很清楚,这部电影的难度有多大,他也想趁机会多学一些,“顾哥没问题么?”
“目前看来,还行吧。”李里说,“助理会关注的,平时找他聊聊天。”
“好的。”时宙应道,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张脸。
剧本的情节,时宙这些天感觉到恐惧,他常常想起,平时顾哥和容修的互动,不由心道一声,希望不是真的吧……
在接下来的剧情中,学校流言愈演愈烈。
那天上午操场尘土飞扬,校方找盛夏进行了一次谈话。
窗外是同学们做广播体操的声音,盛夏站在办公室里,对校领导坦诚:“我不是人妖,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的,我爱何一鸣。”
“卡。”李里导演再一次叫停。
拍摄这个场景时,顾劲臣遇到了困难。
李里:“感觉还是不对,性向曝光之后,盛夏直面了自己,也真实对人,出柜时要有那种由心而发的幸福感,对未来充满希望,勇往直前的信心。”
顾劲臣再次吃了ng,反复拍了多次,一直卡。
在众人眼里,这只是一个不起眼的零碎的场景,盛夏和一位龙套的对手戏。但李里却坚持卡住了这一场,一直持续到傍晚也没有完成。
翻来覆去地拍。
“先跳过,”李里说,“吃饭,发了盒饭,吃完拍下一场。”
劲臣怔在镜头前,李导说的是“跳过”,而不是过了。
花朵上前,把羽绒大衣披给他,递给他热茶,劲臣摇了摇头,往场外走去。
饰演盛夏母亲和她相好的两位老戏骨是这天下午进组的。
先拍摄了盛夏被同学排挤、谩骂之后的场景,盛夏的书桌被同学们搬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到处是浓痰和垃圾,桌上用油漆写着刺眼的字。
晚上放学,往常一路同行的同学们,都远远地躲着他。
场记打板:“开始。”
傍晚时,盛夏往家走,刚走到老楼前,就见鲍文杰骑着大二八飞驰而去。
盛夏看向他骑车的背影,停住脚步,不知道想到什么,他惊慌地往家跑,没跑几步,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迎面跑来。
是盛夏的母亲“芹菜”。
脚丫穿了一只拖鞋,穿着吊带背心和内-裤追了出来。
鲍文杰早骑没影了,芹菜追了跑了不远,站在大树底下掐着腰,“狗-娘养的,他在外面有姘头,看上哪个小野狐狸了?”
老戏骨的演技炸裂,劲臣和她搭戏几个镜次,没有ng,酣畅淋漓。
盛夏瞟了一眼趴窗看热闹的街坊邻居,往她身边挡了挡,似乎想遮住芹菜穿着内-裤的身子。
芹菜在梧桐树底下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就呜呜地哭了出来,“瞪着我干嘛啦,我这么将就着,就是为了你,还不是为了你……”
盛夏垂着眼,捏紧了拳头,拔腿往楼宇门大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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