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解放时林耀宗所在的部队在江北被解放军打散,团长被打死,上峰就令林耀宗升任团长,率领残部流窜到了江南的腾格县。临败退前,他回家了一趟,想带夫人一起走。但夫人说不愿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其实是心里恨林耀宗,打投军后就很少回家。除了给寄些钱日常开支外,逢年过节的也借口军务繁忙不大回来;又风闻林耀宗娶的二房叫什么小桃红的,原是妓院的粉头,大家闺秀出身的她更不屑与一个娼妓同伍了。只是想到儿子的前途,才肯放林庸随父亲而去。赵耀宗说不动她,只好把儿子带走,一起到了腾格。
上峰的命令是就地驻扎,收编地方游杂,扩充、整编队伍。一方面是在等待机会想反攻,另一方面看形势万一不对可就近出境逃跑。
林庸跟着父亲过了长江,一直到了腾格才停留了下来。说实话,娘姨小桃红对林庸还算过得去,究其原因,这主要是林耀宗手里有钱,身边有兵,小桃红自己又没生育,战乱之中,身边除了兵痞就是流氓,所以小桃红日夜躲在军营中,也就只有小林庸在身边可以解解闷,二人相处的还算融洽。
随着解放大军的逼近,局势越来越明朗,林耀宗所带的部队里,先三、五成群的逃亡,后来成班成排的投诚,不多时间,一个整团的人马顿作鸟兽散。林耀宗眼看国民党气数已尽,不肯跟着到台湾为国民党继续卖命,好在自己手里有的是钱,所处的位置又靠近边境,于是就带着妻儿溜出了国境,后来又转辗到了香港。
赵耀宗当了多年的官,当然也喝了不少兵血,一时,一家三口倒也衣食无忧。闲来无事,赵耀宗就与同样流落香港的亲朋故友喝酒品茶,儿子赵庸正在上学,小妾无所事事,也在外交接些不三不四的人物,一时倒也相安无事。
那时的香港,市面上乱的很,到处是国民党的散兵游勇。林耀宗一生除了吃喝嫖赌外,就带过几个匪兵、打过一团烂打仗,其他的都也不会。钱多,是好事,林耀宗就暂在香港安身,做起了寓公,整日里与一班狐朋狗党东观景、西采花,杯来酒去的,倒也逍遥自在,只是日夜沉溺在花天酒地里,身体益发不行了。林庸被送进了学校,小桃红一人在家孤寂难忍,渐渐渐地露出了当年倚门卖笑的本领,少不了也在外面沾花惹草的。
那日林耀宗前脚刚出门,小桃红后脚也就跟着溜了。最近一段时间,小桃红在舞厅里跳舞时搭识了一个叫蒋立飞的马仔,也是从大陆上逃来的溃兵,但人长得很帅气,熊腰虎背,朗目浓眉,又善解风情,正配小桃红的胃口。都说“婊子爱俏”,此话不假,更何况小桃红出身娼门,见多识广,有如此郎君相伴,小桃红宁可倒贴些费用也甘愿。此时正值胶似漆之际,也顾不得蒋立飞是个一文不名、专靠吃“软饭”过日子的人了,只求一时快活,那管长久之计。
那天晚上,林耀宗回家,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长吁短叹。小桃红不明原由,心里有点发虚,就先发制人问:“早上好好的出去,一整天不见个人影,不是去倚红就是在偎绿,回家还叹什么气?”
林耀宗想想还在心痛,于是将自己上午在佳士得拍卖行看到的“金蓝宝石”拍卖出天价的事说了一遍。
这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赵耀宗在酒肉朋友的撺掇下,去观摩了一场拍卖会,会上拍卖的“金蓝宝石”原石,仅拇指甲般大小,拍出了个天价。拍卖前赵耀宗仔细看过,见这块宝石与自己早年见过的一块小石头在颜色、质地、光泽几乎完全一样。当时他是驻扎在腾格县靠近原始森林边上待命,一天闲逛时,在附近的一个村子里见几个小孩用小石头在玩游戏,他见其中一块小石头很特别,就向小孩子借来把玩了一会。这块蓝莹莹的小石头在阳光下隐隐闪烁着金色的流彩。
经过这场拍卖会,他才知道这块不起眼的小石头,竟是至宝“金蓝宝石”。但时过境迁,当年不识瑰宝,失之交臂,今日自己流落在外,已经无缘再回内地,所以就只好后悔莫及。
小桃红不明白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那买走的人可是大富豪,不知是什么人?哪有那么多的钱?”心想如果能傍上这么一个大老板,不要这辈子,就是下几辈子也吃不完、用不光的。
林耀宗又叹了口气:“老子真是走了霉运,就差那么一点,就成了一样的大富翁了。”林耀宗自然不明白小桃红的心思,只顾自言自语的懊悔。
“没有财运!没有财运!”林耀宗懊悔极了。
小桃红听了,知道他不是说自己的事,也就放心了。也不知林耀宗所说的什么“金蓝宝石”是真是假,那种虚无飘渺的事又当不得饭吃,还不如自己的情郎倒是实实在在的,能体贴,会温存。想到此也就不顾林耀宗伤不伤心,自己转身进房休息了。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此话一点不假。林耀宗到香港不久,几十年来狂喝滥嫖的身体就垮了,经检查是得了肺癌住进了医院,小桃红见大事不好,卷了金银细软跟情郎蒋立飞一跑了之。
林耀宗见人财二空,又气又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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