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仪一下子像是找到主心骨，鼻头一酸，哭了起来，“小述，我，我杀死人了！”
“雪仪姐，你先别慌，警察是怎么说的？”王述冷静地问道。
“警察正在做检查，说暂时不能证明是我的责任，不过不排除检查结果出来后，有一定可能会拘留我。”秦雪仪说着眼睛便红了，揉了揉眼，拉住王述的手，现在只有王述能给她安慰了，“我解释了很多次，都是病人不肯配合，一直嚷嚷要出院，还一直骂人，别的护士都不想理他，只有我过去安慰了他几句，他抓住我头发就踢我，还打我耳光……”
“可恶！”
王述心头一怒，脑补了那个坏人欺负雪仪姐的场景，只想揍人，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握紧秦雪仪的手，“雪仪姐，然后呢？”
秦雪仪哭道：“我就推了他一下，他的头磕到了墙上，当场就不行了……”
“死了？”
“不，不是……我喊人把他送到了急救室，我们做了一些抢救措施，但他家里人一直不肯出面，医院给他家里打了很多电话，他家里人说死了就死了，没钱治，到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
王述听到雪仪姐的解释，心里稍微松了口气，不管怎么看，这件事都没有她的责任，就算有，那也不能上升为刑事案件。
只要不是刑事案件，就不会坐牢。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王述看了一眼，是自己找的律师来电话了，刚接通，那头就道：“王先生，我已经到医院门口了，你别动！我看见你了。”
说完这话，挂了电话，王述一回头，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握了握手，对方微笑道：“你就是王先生吧？真没想到你这么年轻！这位是责任人？先说说情况吧。”
王述拉住秦雪仪的手介绍道：“雪仪姐，这位是我找的徐律师，你把刚才说过的情况再说一下。”
秦雪仪露出感激，她没想到这个干弟弟竟然这么成熟，她本来还想等警方检查结果出来，没想到王述弟弟连律师都找了。
“徐律师，您好……”
秦雪仪把事情经过又讲了一遍，始终紧紧握着王述的手，她的手心里已经噙满了汗，王述也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尽可能给她最大的安慰。
徐律师听完点头，略作思索，轻声问道：“秦小姐，有监控证明你刚才所说的经过吗？”
秦雪仪苦笑：“我们医院走廊上有监控，病房里没有……”
徐律师若有所思，轻声道：“这么说，你和死者的冲突是在病房发生的……在场还有没有别的目击证人？或者说，你怎么证明是病人先打了你，然后才被你推倒？”
秦雪仪急道：“律师，我没说谎！”
徐律师抬起双手，示意她不要激动，微笑道：“秦小姐，我能看出你没有说谎，不过咱们必须拿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你是正当防卫，光靠你自己来解释，这是不够的。”
秦雪仪苦笑，“我哪来的证据啊？我真的是正当防卫……”
王述这时已经明白了徐律师的意思，的确，他相信雪仪姐没说慌，她一个护士怎么可能去攻击病人？除非是受到攻击才会反击。
不过，她到底有没有受到攻击，反击的程度能不能达到正当防卫的标准，这都需要证据。
他握紧秦雪仪的手，“雪仪姐，你刚才说他打过你，你有没有做过检查？”
秦雪仪脸一红，低声道：“警方来的时候，我当时脸上还有巴掌印，他们已经拍了照片，还做了指纹取样，不过我当初哭了好长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取出病人的指纹信息……警察还跟我说，就算检查结果出来，意义也不大，检查结果只能说明我受到过攻击，但握攻击老人，这本身就不对……”
王述想了想，看向徐律师，“徐律师，你觉得呢？”
他知道一切都得听律师的。
律师就是干这个的。
这个行业从业人员，普遍大脑清晰，逻辑敏捷，这是他们的特长，王述就算再有办法，这个时候也必须无条件相信律师。
如果雇主表现的比律师还有办法，说起话来一套一套，恨不得去把警察、检察官、法官全部喊过来上一堂课，那是班门弄斧。
徐律师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秦小姐的问题不算严重，既然警方已经取证了病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指纹信息，不管能不能取证成功，其实我们都已经相信她的确受到过攻击，警方没有证据来证明她的反击是否过激，但同样不能证明她的反击一定过激，只是……”
徐律师这声“只是”，
把秦雪仪刚放下来的心又揪了起来，握着王述的手也禁不住紧了一下。
王述立刻反握住她，让她尽可能安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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