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寒窗,为一朝高中,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是几乎全天下学子,尤其是寒门学子的信仰,这是他们出人头地的最佳途径,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学子来京赴考,可以想象,五湖四海的考生云集京城,是何等空前盛况。
厉胜楼,来京考生投宿首选去处。据传,此楼出过三位状元,八位榜眼,探花郎更是数十位之多,外人嗤之以鼻,夸大其词,先不管消息真假,楼内满座满住的学子告诉你,此楼背后东家很懂宣传之道。
楼外,一袭便服的李贤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络绎不绝的学子们,心中感慨:千军万马独木桥,没有硝烟的战场。对于那些希望踏上仕途的士子而言,或者是纯粹希望当官飞黄腾达的人而言,都不亚于上战场。
正因如此,舞弊应运而生。朝堂有严令,舞弊情节严重者终生禁考,可每届仍有数量相当大的考生舞弊……哎,加官进爵的诱惑实在太大。
而更叫朝堂头疼的是,前几届还出过审核官收受贿赂,暗改考卷的丑闻。
这不厉胜楼传出些许风声,李贤身为副审不得不跑来看看。
在小厮带领下,李贤在一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此时楼里坐无缺席,李贤这桌拼座着三位考生。
其中一位面有短须,看面相已三十开外,估计是考界老人,正拿着策文翻读。
李贤微微有些钦佩对方的毅力,客客气气道:“兄台如此勤奋,定能得尝所愿,金榜题名。”
这本是李弘由心劝解,不想那人听后,把书一甩,怒气冲冲得瞪了过来,搞得李贤莫名其妙。
旁边一位容貌俊秀的考生出来打了圆场:“骆兄莫要生气……这位兄台估计不是有意取笑于你,你看他面生得紧。”
“取笑?”李贤心生几分疑惑。
当下,那年轻考生解释起来。
原来这位骆姓高生也颇有才名,当年意气风发,誓要考取功名,可初来京都,不知收敛,狂妄之余不小心得罪了王家子弟,对方放出话来,绝不让其上榜,今年如是,明年如是!原本只以为是对方的狠话,毕竟天子脚下,法网恢恢,不想连着两届名落孙山。
多方打听,原来主审官吏部尚书柳奭是王家出生,骆姓考生彻底没了脾气,央央回老家打算做个私塾先生,了此余生。
可没想到,随着王皇后被废,武后大力改革科举制度的消息传来,心灰意冷的他再次燃起希望,决定再撞一次南墙。然而终究是上了岁数,没多少人看好他,其间没少讽刺取笑。
“原来如此。”
李贤明白其中原委,摇头笑着安慰:“此届科举裴行俭裴老大人为主审,两位皇子陪同副审,朝堂重视程度可见一斑。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怨朝堂不公,没能给你主持公道……”
“不,我从未怨恨过朝廷。”骆姓考生很是突然地打断李贤,
李贤很是意外,他声音铿锵有力,没丝毫虚假。
长长吐了口气,骆姓考生目光炯炯,无比郑重地说道:“这些年,我也想通了,世家手眼通天,有些时候连皇帝陛下都要避其锋芒………千年来,寒门学子报国无门,郁郁不得志者何其多哉!”
“我……如蝼蚁,算的了什么?”
“其实,我很感谢朝廷,有了科举,寒门子弟终于有机会和世家子弟一较高下。”
“有了科举,寒门子弟有了出头之日。”
“科举不仅是强国之道,他是希望,是天下所有读书人的希望。”
说道这句话时,骆姓考生已经潸然泪下,周遭热闹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听到了这些话,感同身受,使人心生悲凉,默默眼眶红润起来。
十年寒窗,有多少眼泪苦楚更于何人说?
李贤同样受到感染,神情复杂第望着泪流满面的一众考生,他是皇室子弟,无法体会其中滋味,因为没有经历过。他能做的,只有为这群学子尽可能争取一个公平的舞台,仅此而已。
…………、
华灯初上,当学子们从悲痛中缓过劲来,厉胜楼里走出一位掌柜模样的人,站在二楼醒目处拍了拍手,而后高声说道:“诸位诸位,东家发下话来,凡本届考生,房租一律只收七层。名列三甲者,房租全免!诸位学子努力吧!”
楼里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好财气,好大气。哦,好羡慕。安静片刻后,厉胜楼内爆发出惊天呼声。
李贤扶者下巴沉思起来,厉胜,厉胜,听起来似有必胜吉利之意,可“厉”字当头,锋芒太露,戾气太重,反而不美。厉胜楼背后的东家,不是自信,就是自负。
“厉胜楼背后东家究竟是何许人也?”
很快,李贤得到了他想到的答案,很是出乎意料。厉胜楼楼主是个女的,名字就叫厉胜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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