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红泥壶在李略掌里被翻滚着,这只壶出自鸿胪寺少卿吕言,说是名家习温煦的遗作。李略很喜欢,常用此烹茶。
要养好壶,需用好茶,常用,色泽自然亮丽。
而养人,光有钱,有权,可不行,没有约束,长此以往,人会烂掉的。
刘彩曾同他说,周况是块该割掉的腐肉。他念在以往的情分上,没有动手,可事到如今,周况不知检点,非要往虎口里送,那就帮他一把。
剜肉,得剜干净了。
李略也感意外,元昭果真是条蛇,苏醒了便咬人了。当初迫于太子党,顺水推舟送他上位,如今才过几年,就如此迫不及待了?
“父亲”良挚恭恭敬敬跪在门槛前,垂首聆话。
李略放下红泥壶,缓缓从偏堂绕出。
“来了”
“说说吧”李略坐下,淡淡视着下面的儿子。
锐眉尾和,优优动唇。
“人下了诏狱,陛下降了旨,三司会审。”
“大理寺那边打过招呼了吧?”李略微微的抬手,身边的候着的恭铎便上前为其斟茶。
“都交代过矣”晏晏而语,藏进杀机。
李略满意地点点头
“良挚啊,你起来”
李良挚起了身,李略顺势向他招招手,他抬步踏进去一旁的恭铎懂事地退下。
“良挚啊,爹爹如此行事,也是迫不得已,爹爹老了,惟愿保全李氏一族,其他都是你们这些后辈的事了,你以后是当家族长,弟弟妹妹都得仰仗你。”李略缓和了语气,眼里微有慈爱。
“父亲不必担忧生存之道,如今李家在朝堂仍是能说上几分话的,若是尊礼守矩,安于本分,父亲三朝功成,会看到后辈有所就的。”良挚还是提醒了父亲,他不信父亲会就此收手,三年的李略或许会功成身退,但三年后的李略已经失了为人臣的本分。
欲,是会膨胀的。
穷了想要钱,富了想要权,有权了呢?
相比之下李良挚显得更为冷静。
当年李略让他与元晞同从师于前詹事府詹事王廷年,本想着让他多学些,见见世面,倒未觉到此地步。
他太过于正直,让李略觉得他还是幼稚了些。
幸好他还听话。
良挚识趣,跪下说了几句宽慰话,元晞还等着他赴约赏画。
没事,慢慢来,我耗得起。
翌日过了晚膳,我走在窄巷里,盘算着还是去看看大哥哥,毕竟今日这事儿京城都传开了,外头说得不好听,哥哥心里该不大好受。我便提着步子朝着勉馆去了。
灯火澄明如日,撒在画上,晕出一番风味来。
良挚细细品着画,情不自禁地感叹画形传神,意境高远。
元晞在一旁坐着独自调茶,手艺娴熟,散出的茶香飘深。
“这真是难得啊”良挚一遍遍观着画,爱不忍释。
“本王可是舍那挚爱墨宝才换来的”元晞心疼地叹了口气。
“这换得值啊,你那墨宝,怕是有十屋子了,这珍惜之物只此一副啊”良挚戳穿元晞。
“若不是为了你,任谁求我都不舍”
元晞喝了口茶,又接着道
“不过今日你着实厉害,讲得那严老头磕磕绊绊,无力辩驳,着实是场好戏。”
良挚收了画
“好戏?可不是嘛,如今成这盛京的话资去了。”
“你这直谏为民的,谁敢笑你”元晞忍不住笑出一声。
“左右解决事一桩,圣上也该安心了吧”
“日子还长呢,唉,何时是个头啊”元晞朝天一泄愁,这倒像狐狸哀嚎。
“哥哥—”我没等他号完,直呛呛未等外头人通报,冲进屋子。
何能想到,我看着这玉面狐狸衣物慵乱地坐在席上,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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