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声音,甚是好听,在这黎明前的竹林里,仿佛呼啸而来的箭矢一般,直直地穿过流风,直达陶心然的耳畔。而他的语气,清冽,疏漠,浅淡的悦耳之中,象是在极力地掩饰着什么。
可是,那样的针芒一般的话,在此时的陶心然听来,却更象是施舍,或者嘲讽。那表情,那字眼,仿佛一个居高临下的人,望着溺水几近死亡的人,发出的最后的一丝嘲讽一样……
完全想像不出,那样的完美的男子,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陶心然的心里,蓦地一凛——这人,是来打酱油的,还是来看她笑话的……
一念及些,那个几乎昏厥的女子勉强地抬起头来,然后,一寸一寸地转过了脸。
苍白得仿佛轻雾飘荡的晨暮之中,陶心然模糊地笑了笑。那笑轻浅如清水涟漪,还未成形,就已消散,可是,眼力极好的男子,还是从她那淡泊一笑里,隐隐的感觉出有几段唏嘘几世悲欢的悲凉,更有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傲然和坚定。
一刹那的时间,男子的瞳孔微微地缩了一下——这个女子……
疼痛,连最细微的表情,都带来剧烈的扯痛,心口的长剑,映着年轻女子一张苍白如雪的、却布满汗珠的脸。在那样的剧烈痛楚的侵蚀之下,陶心然依然缓缓地靠在树干上,微微闭上了眸子。以轻得梦呓般的语气,轻淡地说道:“当然……不用了……”
“还有,谢谢……”
简短的话,已经包括了所有的意思。
有分寸的拒绝,还有语调疏漠的道谢。
浅风竹影之中,那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浓墨之中,男子的掩映在阴影里眸子,再一次地、微微地愣了一下。
然而,也只是一下,他就淡淡地一哂,然后缓慢,却决绝且毅然地就地举步,转身,然后朝着自己马车的方向,走去,毫不迟疑。
人各有命,更应该安于天命——每一次的选择,都必须要承受相应的后果。这个女子,既然推开了援助她的手,那么,理应将所有的后果,承担自负……
竹影疏疏,一缕冷香远。那一辆黑色的马车辚辚而去,踏碎血腥晨暮。
而远去的男子的唇角,眉角因为薄怒的棱角散开,俊秀如青竹的唇间,犹自浮着一抹淡花优昙一般的轻浅微笑……
时光易逝,年华易老。十丈软红里蹉跎,人人面目全非,可是,只有你,却还是原来时的样子……
黎明的天光,由微弱转为浅白,顺着竹丛疏影,倾斜而下,渐渐地,天地之间,雾暮消散,一切都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一分一分亮起来的天光,照亮这个惨绝人寰的修罗场,那么多的血,已经渗入土地,可是,那些在黎明前消逝的生命中,此时,却还在保持着临死那一刻时的绝望,还有恐惧。
天光淡白,照绿意和血色倒映,同时,也清晰地映照着那个仿佛血海莲花一般的女子……
竹叶疏疏,随风飘摇。那样的仿佛春雨落地的“唰唰”的声音,更象是有谁在轻轻地,却又焦急地呼唤。依然倒在地上的陶心然,静静地数着时间的每一分流失,神智开始一分一分的游离。
信号弹,早已发出。她的四个被她事先支开而先行一步的徒弟,应该正在赶来。应该做的事,已经做完,现在的她,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结果就是。
陶心然静静地坐在原处,忽然之间,淡淡地扯了扯唇。耳边,忽然传来奇异的幻听,仿佛是躲在梦与季节的深处,听花与黑夜唱尽梦魇,唱尽繁华,唱断所有记忆的来路。
神智,烟雾般地消散,疼痛逐渐变成麻木,然后,她的人,就渐渐地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陶心然似乎将生命的最后一丝余光都耗尽时,清晨薄光里,有几个白色的身影,正迅捷地朝着这个方向,风驰电掣地奔跑而来。
浓绿的竹林里,一抹浅淡的白,宛若初绽的血百合一般,在遍地的浓绿之中,仿佛还散发着最初时的浅淡气息。
几个年轻的男子,如风般地急驰而来。一入竹林之侧,就开始了四下的搜索。尸陈遍地,鲜血浸染尘埃。当那一片血色,出现在几个年轻男子的眼前时,他们的神色,由最初的轻松,蓦地变得紧张而又惶惶不可终日。
竹林深深,遮蔽了一切的光线。可是,当血的味道,顺着竹林的流风,一泻而来的时候,他们的眼神,循着那浓烈的气味追踪而去。却只看到,遍地都是死尸。
少年们的脸,不由地都变得苍白。他们面面相觑一眼,感觉到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尸体?那么,师傅呢?
四处仰望之中,有一抹亮色,在远处若隐若现。下一秒,四双睁大的眼睛,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待认出那一抹染血的白衣,就是师傅平时的衣着时,在确定到那个气息奄奄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师傅时,所有的惊叫,仿佛急风骤雨般地,瞬间脱口而出——
“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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