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午后,长安城。
虽还未到黄昏闭门的时间,明德门内外却已是来来往往的一片,宽逾百米的朱雀大街外已经站上许多了观望的人群,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的出现。
众人排排站立,有意或无意地向南张望,还会露出些焦急的神色,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他们所等的不是别人,正是数月前奉旨出征剑南的寿王李瑁。
长安是为国都,百姓富足,生活闲适,平日里无聊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拉扯家常,相互说一些坊头坊尾听来的小道消息,不亦乐乎。
若是有什么热闹能瞧,邻近的街坊也是必定要参加的。
在长安的街头,你若是问到太子是谁,街上的百姓也许并不知晓,但你若问起寿王是谁,上到耄耋老人,下到垂髫小儿,大多都会告诉你寿王便是那“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李瑁李玉郎。
李瑁三年在干的那些事情至今仍有人传述,甚至就连玉真观那面李瑁提词的白墙也成了终南山脚的一个景儿,偶尔还有京中贵妇去游览。
至于在青楼勾肆中,李瑁的名气就更大了,李瑁的‘凤栖梧’早就成了每日必点的曲目,一唱就是三年。青楼中的姐儿也会偶有感叹,怎么自己就没碰到李玉郎那般深情的贵族子弟,将自己从这水深火热之地赎了出去,哪怕是做一填房小妾呢。
“外面发生了何事,今日街头怎的如此多人?”一间临街茶馆的二楼雅座中,一个身着鹅黄色千水裙,样貌淑雅的妙龄少女唤过馆中递送茶水的跑堂,好奇地问道。
茶馆跑堂看着这一桌坐着的两个衣着华丽的女子,心知怕是哪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太清楚坊间的消息,于是回道:“几位小姐有所不知,今日可是寿王殿下得胜还朝的日子,外面的百姓都在看热闹呢。”
“寿王殿下?你说的寿王可是那个玉真观提诗的李玉郎?”一听到寿王的名字,与黄衣少女同来的紫衣女子忙问道。
茶馆跑堂点了点头:“除了他还能有谁,前些天寿王在剑南大败吐蕃二十万大军,杀敌十余万,此次他便是回京献俘的。你看,就连太子都奉旨亲自出宫相迎呢。”
茶馆跑堂指着朱雀大街正中那个身着衮袍的男子,对她们解释道。
“什么?杀敌十余万?”身着鹅黄色裙衫的女子一听到这个数字,掩嘴惊呼了出来。
与她同来的紫衣女子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轻轻地瞪了她一眼,打笑道:“大惊小怪地,亏你还是左卫郎将韦将军的女儿,怎么连这点消息都不知道?”
黄衣少女正是左卫中郎将韦昭训的爱女韦清儿,而与韦清儿同来紫衣少女则是赞善大夫杜有邻的次女杜采秋。韦杜两家同为长安门阀,世代交好,故而两人相处地也不错。
韦清儿嘟了嘟嘴回道:“阿爹虽在朝为将,但他回府从不和我提起这些事情,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杜采秋点了点头,又问道:“恩,说的倒也是。那韦将军可有和你提起过寿王的模样?我倒是听说过他的事迹,却没见过他本人。”
韦清儿摇了摇头:“我未曾听阿爹说过,不过既然他能率军在边关杀敌十余万,想必也是个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的壮汉,真不晓得这样的人是怎么写出‘凤栖梧’那样痴情的诗句的。”
杜采秋赞同地回道:“这的确有些奇怪,不过他马上就要过来了,我们大可以亲眼看看,兴许他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呢。”
就在两个少女各自揣测的时候,李瑁已经率军进了明德门。
李瑁穿着一身雪亮的明光铠,身姿挺拔地行在军阵的最前列。阳光下,打磨光滑的甲片熠熠生辉,散发着耀眼的光芒,配上李瑁丰神俊秀的样貌,更显地几分少年英气。
“彦平,你说本王离京只有三月,为何却觉得这长安与以往大不相同呢?”李瑁看着笔直纵横的朱雀大街,看着远处高高耸立的朱雀门,对身旁的武彦平问道。
武彦平笑了笑回道:“殿下此番携剑南大胜之势还朝,正是革旧迎新,宏图大展之时,此中豪气其是往昔能比?”
“不错!彦平说的有理。”李瑁一边笑着,一边轻夹马腹,往前行去。
李瑁方入明德门,此时太子李亨在朱雀门外等了有一会。李亨远远地看见李瑁行来的身影,便步行走了过去,于此同时,李瑁等人也看见了前来迎接李亨。
“殿下,是太子来了。”武彦平靠在李瑁的耳边,低声道。
李瑁点了点头,右手微微抬起停住,示意军阵暂停前行。
“众军止步。”马璘看见了李瑁地意思,一声高喝,命左金吾将士停住了脚步。
“哈哈哈哈,原来是皇兄,许久未见了。”李瑁虽然打心里不服李亨,但李亨毕竟是皇子,该有的样子还是要有的,距离李亨还有一段距离,李瑁便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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