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像往常一样在街上买仙女棒,转身就看见了徐子彦,他和一个披着长长卷发的小姐姐在一起吃麻辣烫。那个人似乎对他挺感兴趣,一直在问他这个问他那个,他略微有些尴尬地笑。
我抱着一袋花炮坐在离他们两米开外的地方,边从奶茶里找珍珠边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最后那个小姐姐温柔问道:“我对你印象挺好的,如果你愿意回去我就说咱俩谈好了,你呢?”
他似乎被吓着了,一口擂茶从鼻子里出来:“咳咳咳——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不太适合咳咳……”
我听得实在太投入,徐子彦没说话的那几秒我连呼吸都屏住了,直至他说出这句话我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把嘴里一口奶茶吸进了鼻子,开始猛烈咳嗽。
这下,对面的两个人齐齐望了过来。我佯装没看见,继续自顾自地找珍珠,徐子彦也没拆穿我。
再相见已经是在学校了。
我拖着大大的行李箱在积雪未融的校道上蠕动,后来他在远处大概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上前帮我拎了起来:“带的什么?这么重。”
我笑得极其谄媚:“一箱牛奶,坚果辣条。”
他嘴角动了几动,没有说话。
初三下的生活就是做不完的卷子,真的是实实在在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试卷发了一沓又一沓,老师倒是丝毫不怕我们会淹死在那片知识的海洋里。
白昼越来越长,复习的时间越来越短。初夏半夜我顶着鸡窝的头发去教学楼的洗手间蹲坑,爬楼梯时又一次单独遇见了徐子彦。那天周三,他晚上值守。
他的眼神太过狐疑,我不得不揉揉头发解释道:“宿舍厕所堵了……”
话还未说完,面前多出一只手电筒。他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教学区熄灯了,里面没电。”
我接过手电筒就朝里走,其实内心还是有点怕的。黑漆漆一片,除了我一个人都没有,正在我纠结要不要憋到明天时,门口传来手机打游戏的声音。
“BIUBIUBIU”的音效,是他常玩的魔法寿司。我心下一暖,握着手电筒开始专心蹲坑。
后来我还特地问过徐子彦,为什么那天他会跑过来陪我。他一脸淡定:“我怕你自己吓自己看见什么一声鬼嚎把所有人都吵醒了。”我白了他一眼,不再与他这争论。
这是中学阶段我与他的最后一段相处,之后便是刷不完的题背不完的单词,直至中考结束那天晚上聚会我借着酒意跟他笑:“徐老师你可以抱我一下吗?”他穿过重重人潮来紧紧抱住我。我有那么多的话想说,但我仍是咬死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再然后我上了高中,除开假期与朋友一起去看他,整整三年我再未单独见过他。
后来,我很多次都在想,如若不是因为我大学选在河北,只怕此生都不会再有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所以,即便很多人骂我一个全班第一读师范很没出息,我仍觉得那是我做过最符合我心意的决定。
那个人在我懵懂无知的时候一直用自身的温柔陪伴着我,往后余生,如若我的生命中没有他,那该多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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