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初的课堂多了一名学生。
这门课以不点名出名,年末或赏析交差,或自题交差,格律修辞不论,以信马由缰天空地阔为惟一标准,学分好拿到出名,是以真心喜欢也罢假装爱好也好,选修的人格外多。
坐无虚席,沈初初见得多了。
但今天空调实在开得太足。
沈初初额头微微沁汗,心口发闷,顾不得形象。
“容我放肆,今天连空调都感受到你们的热情。”
沈初初解下外头风衣,露出内里衣饰:酒红色细跟高跟鞋,石青色长裤,烟灰色高领针织衫,胸前长串葫芦样水晶,一身素淡,独一条水粉小方巾腕间松松一挽,半隐半露。
“并刀如水,吴盐胜雪,”教室后门尚有最后一个座位,沈初初臂弯搭着大衣一边讲一边慢慢踱过去.
“马滑霜浓”,她将大衣随手搭在课桌面上,“自古缠绵易得…”
后门嗝吱一响。
沈初初恨恨抬头:哪个不长进的学生又迟到?心里思量着,仍下意识地不停声,“妩媚难寻…”
她唇绛而鼻深,玉生双颊,烟起蛾眉,想是空调热意太足,她眸中难得水汽洇然,发下耳钉微露,珍珠色隐。
名花倾国,人面桃花。
“妩媚难寻…”
苏凉伫在门口,太阳穴突突地跳。
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珰。
是谁说妩媚难寻?
那人黛紫衬衫,绀青色西服,妥贴合度,扣子并没有合上,显着几分随意,想是极力想与这环境契合,偏眉间不染尘霜,笃定沉稳,一幅运筹帷幄执掌天下的气派。
眼见得自己粗呢风衣没入他黑色大衣下。
沈初初扶住旁边女生肩膀呛咳。
有谁递过来一方手帕:素净的白底青纬,高天流云,蝴蝶轻嗅君子兰,眼熟的花色样式。
这是他那件上衣口袋帕子的全貌?这分明是…
沈初初呛咳得身子都低了下去。
旁边女孩子很是担心,“没事吧老师?”
沈初初摇摇手,垂着眼皮接过手帕,缓缓掩口,“不如休去…”
不如归去。
那堂课算是彻底毁了。
纵然沈初初竭力一如往常,只不往后门徜徉,纵然苏凉端然肃穆,面沉如水,拒人千里之外,也控制不住女生们小声讨论频频张望,隔得远的女孩悄悄写好纸条团至苏凉桌上,胆大些的姑娘甚至趁沈初初转身板书时候悄悄潜至苏凉附近,不多时,后门聚集了众多女孩,你推我我挤你,眼波飞来飞去,间或切切私语,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欢喜。
更甚者,有女孩赶走苏凉旁边的男生,占据了苏凉旁边的座位,正跟苏凉一问一答,甚是欢快。
女孩年少貌美,青春逼人,兼带笑靥如花。
真真好福气。
那人倒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闲散模样。
给谁看?
这是公然扰乱课堂秩序好吗?
沈初初转过身来,越过正热闹的某处,冷着眼扫视着教室的角角落落,眼光最后落在天花板上,虚虚一凝,手中讲义往讲台上轻巧一丢,噙了丝若有若无的笑“下周考试,诗词里的魏晋风骨…”她唇角闭合成一线,因咬着牙,嘴角嘲弄地弯起,“让老师领略一下你们的玄心洞见可好?”
底下一片哀嚎,再好过的考试也得看书不是?
下周考试,笔下超生与否但看自己心情罢了.
描摹不出自己的心境,沈初初捡起讲义抬腿就走。
穿过闹嚷嚷的人群,沈初初第一次失了跟学生课下聊天的兴致,径直出门。
外套?不要也罢。
“老师,你的衣服。”苏凉把大衣高高举起。
瞧她战战兢兢没出息样儿,好象自己是只吃人的老虎。
苏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沈初初一时僵在门边。
他想怎么着?
他如此张扬,是吃定了自己不欲多事。拿,接下来如何,局面是不是自己能够控制?不拿,自己的衣服凭什么突然不要?到底是谁心虚呢?
自己的教室自己的课,自己个儿的一亩三分地,他一个外人,能耐几何?
沈初初慢慢磨过去。
十几步如行刀尖。
他必不肯直接交还衣服,只怕好一番聒噪。
有熟络且热心的女生看到沈初初过来,不拘礼的搂住,“老师,云氏呃”
很有名吗?
“下节课还来呃…”
“欢迎我们去云氏实习上班呃…”
是,他对漂亮女孩子总是格外心软些。
沈初初指头一一点在女孩子额头,恨铁不成钢的谆谆导师模样,“都用点心吧姑娘们,叨叨什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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