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
“老种,先前你言你我东京再会,不醉不休,如今战事已了,今夜樊楼,你我不醉不归啊。”
宗泽眼见尘埃落定,且收获满满,便欢快地对身旁的种师道说道。
他可还记得,先前入关之时,与种师道的约定,如今满城欢庆,再也没有那般景象用来酌酒助兴更好的了。
“老种......”。
宗泽见种师道没有回应,还以为他没听见,于是便凑近一瞧。
这一眼瞧去,宗泽便如遭重击,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
只见种师道屹立在阵前,双手按在佩刀刀柄处,刀尖插在地上,目视前方,那里,有一座庞大的京观,它的对面,还有一座还未建起的丰碑。
他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脸庞上的雪白须发正随着微风微微飘动着,意态安详,若是是披甲立在阵前,看着就像一个舔犊情深的老庄稼汉。
“大兄方才已经含笑而逝了......”。
种师中眼眶含泪,却笑着对宗泽轻声地说。
七十有六,这是喜丧!
靖康元年,女真入侵,北方一片糜烂,种师道率军千里勤王,一路血战,没有一日安歇过。
这样高强度的战事,对于一个年轻力壮的军将而言,都很难承受,何况一个年近八旬的白发老将。
他是凭着一口气,点燃了一盏灯!
如今战事已了,官家抬爱,百姓敬重,这盏灯便可以安心灭去了......
他耸立在战阵之前,天地之间,至死都未倒下。
马革裹尸,无负家国,此刻,他已然成为了一座丰碑。
“种帅!!!”
他身后十数万将士前一刻还满心欢喜,下一刻却痛哭出声。
他们同时单膝跪地,脑袋低垂,在他们的心目,那个至死依旧伟岸的老人还在那里,这一刻,他们想要他比所有人都高出一头。
若是一座丰碑,他便是丰碑的顶端!
张叔夜父子三人俱都眼含热泪,岳飞单膝跪地,心痛不已。
此时,战场之上,或许是受到了影响,数万匹战马一同嘶声鸣叫起来,其声哀切莫名,令人闻之落泪。
战阵前方,将门和文臣,以及远到而来的东京居民们,还未知道发生什么事,只觉得天地之间有大悲而生!
于是,也情不自禁地学着前方将士,单膝跪地。
如今,这方天地,依旧站着的人,便只有刚刚逝去的种师道,以及赵桓二人而已。
赵桓正了正衣冠,一丝不苟,随后缓缓走到种师道的跟前,亲自动手,轻柔地,为他轻轻卸甲......
当摘下钢盔,他见到的是一张沟渠交错,皱纹如同风刀刻下的脸庞,典型的西北汉子。
当卸下锁子甲,他才发现,里面的身躯竟是瘦弱如斯,好似一阵风就能吹散似的。
是什么能够让一个年近八旬的老人,坚持到了今时今日?!
“老将军好走,朕今日所说的每一个字,你在天之灵,都能一一看到。”
“老将军不负国家,种家一门英烈,朕永生不忘,凡大宋在一日,一日不敢或忘!”
赵桓犹自喃喃自语,一边把卸下的衣甲摆放整齐,放置在种师道的脚下。
“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送老将军!!”
赵桓双手作揖,微微一躬身,此刻,种师道成为了这方天地,最高的那唯一一人。
“送老将军!!”
十数万人起身怒吼。
种师中含泪伸出手去,在兄长的双眼上一抹,随后种师道便闭上了眼,身躯跌靠在兄弟的身上。
赵桓伸出扶住那把佩刀,随后双手高举,最后轻轻平放在地上的衣甲之上。
“朕决意,丰碑便建在此处,这里,便是种老将军的衣冠冢!”
“他的盔甲在此,可护佑我大宋不受外敌侵扰,他的佩刀在此,可镇压妖邪,神鬼辟易!”
“臣替大兄谢官家恩典!”
种师中躬谢皇恩,如此殊荣,世所罕见。
今日之后,种家便一跃而起,成为了大宋第一将门世家,而种师道将屡受香火,封神与此!
若说之前是军魂初凝,那么此时此刻,这魂魄之中,便有了主心骨,有了神韵。
“随朕入城,朕将用最好的棺木,来安置老将军,保证其身躯不坏,好能返乡安葬。”
赵桓明白,彼时,在所有大宋民众的心目中,落叶归根是条恒律,无论多遥远,总是要回去的。
当见到这一幕,文官们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武将抬头之势,已经势不可挡!
看到这一幕,听到赵桓所说的话,曹评心中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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