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就是你瞧不起的那个,只为了故人,只为故人而活的人,又怎么样?故人,在你心里的我的那位故人始终不过是一介平民百姓,那我又是什么?谁又能像你一样,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嘴里含着金汤匙,甚至脚下踩的都是金元宝。”李经有点歇斯底里,再次起身看向窗外,清瘦的下颌动了又动,仰着头,闭了眼,“对不起,你走吧,别再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栗郡主一下从背后抱住了李经,死死地抱着,书生的臂膀尽管纤弱单薄,但现在就是她的一切,她啜泣着,哽咽着。李经试图挣脱,但她不忍放手,也不能放手,更不愿放手。
“经哥,我知道,我知道你怪我,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呜呜呜~是我,我没能救出梁欣。为了她你就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她一个穷人家的丫头,哪里比我强了?你怎么那么傻,那么傻,那么傻啊。”栗郡主拼命的捶打着,捶打着,转瞬又死命的抱住,紧紧地。
女人有的时候很奇怪,李经似乎从来就没真正懂得过女人,哪怕身处牢狱之中,栗郡主觉得两个人的心挨得前所未有的近,也是,从未懂得。
“不提,不再提梁欣了吧。”也许梁欣就是横在李经和栗郡主心中的一根刺,“她的事儿,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李经挽过栗郡主的腰,看见了桌上的一盘韭菜炒鸡蛋,轻轻地拭去了她的眼泪,“鸡蛋?什么时候又开始吃鸡蛋了?”
“讨厌~”栗郡主轻吸了下鼻子,“什么时候了,还没个正经。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栗郡主认认真真地整理了一遍李经的囚服,小心翼翼地掸去了上面的土,“好好照顾自己,就当是,为了我。”
李经吃着菜,喝着酒,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郡主走了,一步三回头的走了。“慢走!”这声呼唤也许是带着酒劲儿,李经再一次闭上了眼睛,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抬起手,用筷子摆了摆,算是告别。
骏马轻嘶,车轮压过青石板地面发出辘辘的响声。李经透过铁窗向外看着,这是曾经被自己深爱的女人,可又怎样呢?老天爷很公平,他会造出很多人,很多不同性格的人,包括男人和女人。有的人注定终生相伴,有的人势必匆匆走过,李经不后悔曾掀起白纱,更不后悔为了她开始偏爱淡粉色,存在即合理,谁的出现都会有意义,当骏马的声响渐行渐远的时候,别咒骂更别留恋,平静才是人生最后的灿烂。
这就算是最后了吧?栗郡主的到来恰好推着李经把当年重新走过。
窗外,纯净的雪花渐渐飘落,很快,眼前的世界,从看得见的亭台楼阁,变成了被装点过的银装素裹。李经天真的顺着栅栏伸出手,触摸着转瞬即逝的冰凉,甚至贪婪地想留下它。记得当年她最喜欢喜欢。餐桌上,那只青绿色的翠玉笛子还在,被一个红色绒布袋子紧紧地包裹着。“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李静哑然失笑,她早怎么不想跟我一个椁啊?
有雪有笛子,就像多年前一样。
那时的李经只有十四岁,根本不知道书院为何物。在自己所在的村子里,能出自己这么一个认识字的已经算得上是祖宗积德了。李经自己也总以文人墨客自居,可有雪有笛子的那个夜晚,不管你有在高的学问,都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一身粗布麻衣,一个竹子背篓,一根代步拐杖,李经就这样踏上了不知道终点在哪儿的行程。上了路,刚刚走出五里,李经才开始明白,后悔两个字写起来,竟如此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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