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心下也有些动摇起来,那般忠臣怎会调教出如此忤逆不道之女?其中应是有些隐情。
来到嵘候府凉亭落座,周围一片凄凉之景,看的他也是心中郁结难耐,远处一青衣少女款款而来,待走进,他才发觉那是傅雪翎。
虽然当日在大殿上只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但是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也早已深深烙在他心上,哪怕是皇家子女,也少见那般气魄,许是如此,他才会赐她封号。如今再见,她虽稍显落魄了些,唯一不变的就是她眉宇间那股子倔气。不由得暗自钦佩,如此落魄,却不见颓废之色,依旧这般高傲倔强,当真是傅伯涛教出来的好女儿,若是男儿身,想必也是忠臣良将。
爱惜之情泛起,对傅雪翎诅咒之事,也不似开始时那般反感。
傅雪翎在皇帝面前立定,福了福身,煞是恭敬,“罪女见过圣上。”
“免礼。”皇帝挥了挥手,示意她站起身来。
傅雪翎抬眸,心中早已有了一番说辞,现下得见圣上,更是脱口而出,“罪女自知有罪,但是并非是诅咒圣上之罪,而是管教府中人不当,害的陛下受他们蛊惑诅咒。罪女实是有罪。”
“你这般说法,应是知道是谁做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了。”皇帝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问道。
“这几日,罪女在牢中多加思索,思索间也早已有了个大概,若是圣上信得过罪女,那烦请圣上过几日再来看一出好戏。”傅雪翎轻启朱唇,提出心中所想。
“哦?朕凭什么信你?”皇帝看她面无惧色,突然想吓她一吓。
“凭我嵘候府。”轻掀薄唇,语调从容。
“还有我琉王封号。”站在一旁的平靖见她这么说,顺势插嘴附和。
傅雪翎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平靖,心中思绪翻涌,他护着她的心意,他第一次那么深切的感受到。
忽的想起那日,他对于她第二问的回答,果然,他的初心未曾负过。
平靖知晓解铃还须系铃人,无论自己等人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老皇帝若不相信,一切都是白搭。如今之计,唯有让许若兰自己承认罢了。至于如何去做,平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看了一眼,不由冷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许若兰自以为天衣无缝,却在自己身上犯了错,真是要感谢她的自掘坟墓呢。
这荷包是范红绫给平靖的,当时平靖忙于安抚老皇帝的怒气,再加上身份尴尬,恐惹得有心人再做文章,反而不美,便没有亲自去看傅雪翎。可若要让平靖知道傅雪翎在牢狱之中会被那般对待,恐怕也是顾不了那么多了。
平靖有些庆幸,自己不知道,才没让事情更糟糕,反而让范红绫从傅雪翎那里得到证据。平靖也不知为何会觉得庆幸,他知道自己是爱着傅雪翎的,可多年的生活,更让他习惯于统筹规划,顾及全局。平靖太理智,他知道什么才是最适合的,应当如何才能最简单的达到目的。如此,好像反而不那么纯粹了。
平靖在计划好后,便来到了嵘侯府,此事若要成功,还应当依靠傅寒新,毕竟他才是计划真正的主角,虽然此时的傅寒新自己都不知道。
平靖也算是嵘侯府的常客了,府中上上下下的丫鬟仆人都认识。跟何况如今傅雪翎落难,平靖贵为琉王却依旧不离不弃,四下奔走。都说患难见真情,府中的人,包括傅伯涛和傅寒新,都把平靖当成了傅雪翎未来的夫君,至少也是最佳人选。
至于平栩,众人不由嗤之以鼻,很是不屑。以前天天在傅雪翎面前献殷勤,更是在傅雪翎刚被封了霄阳公主时,前来求亲,还以为有多么情深似海呢!结果呢?一出事,连个人影都不见,生怕惹火上身。这样的男人,有什么用?又怎么能配得上自家小姐呢?众人不走感叹,果然自家小姐有先见之名,慧眼识人,愣是没答应。
可他们又怎么知道,傅雪翎前世遭遇了什么,又是如何的如飞蛾扑火一般,奔向平栩,奔向所谓的爱情呢?飞蛾扑火的爱情,果然在最后是傅雪翎一个人的奋不顾身,一个人的爱情坟墓。
所谓的先见之明,慧眼识人,不过是前世的血与泪,痛与恨造就的,傅雪翎宁可不要。可是……却又是前世,造就了傅雪翎的今生幸福。傅雪翎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只能说一切不过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傅雪翎相信善恶到头终有报,谁也逃不过时间的追捕,天理的循环。自己的重生,今生的改变,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因果报应,种什么因终得什么果,倒是公平的很。
总之,平靖旁若无人的进了嵘侯府的大门,直奔傅伯涛书房而去。虽说主角是傅寒新,可这场戏如果要演下去,没有傅伯涛的配合也是万万不行的。说到底,平靖排的戏,搭的台子,可他却不能去唱这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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