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阳郡王李琼一直坐在西花厅内喝茶,尽管屋子里摆了四个炭盆,热茶盏不离手,他依然觉得浑身发冷。
直到李虎回来,李琼这才精神猛的一振,急忙抬头看向李虎,那种前所未有的急迫心情,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阿耶,左将明写了封回信,我带回来了。”李虎从怀中掏出书信,双手捧到李琼的面前。
“哦。”李琼抬手就将书信接了过来,急不可耐的拆开看,一旁的李虎觉得十分诧异,印象中,就算是太祖高皇帝郭威驾崩,李琼也没有如此的激动和失态。
“好,好一个左将明。”李琼看过信后,满脸的阴霾立时散尽,他捋着白须,笑眯眯的说,“都说李无咎识人善任,果然是名不虚传呐。其门下二虎,左杨右左,一文一武,相得益彰,端的是厉害非常。”
李虎却有些犹豫,迟疑着想说话,却又不好意思打断老父亲的好兴致,嚅嚅着一阵嘴唇,又把嘴巴闭上了。
李琼高兴了一阵,无意中发觉,李虎紧锁着眉头,神情郁郁,压根就没分享快乐的意思。
“三郎,怎么了?莫非是左将明慢待于你?”李琼满腹狐疑的盯在李虎的脸上,很快看出了端倪,李虎的掩饰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知子莫若父,李虎是个只知道上阵撕杀的老实人,心里想啥脸上多少都有痕迹可察。
李虎迟疑不决,说还是不说呢,唉,算了,还是说了吧。
他抬起头,小心翼翼的说:“阿耶,左将明虽然没有明说,但孩儿琢磨着,他应该是想在第一时间知道政事堂内的动静。”
李琼抚须想了想,随即笑道:“这个倒是容易,安国不是成日里闲着没事做么,让他隔三差五的去跑跑腿,跟着左将明长一些见识,倒也合适。”
李中易也是政事堂相公之一,不过,他领兵出征,远在高丽国。即使消息送到他那边,也是鞭长莫及,时效性早就过去了,顶多算个旧闻。
左子光想及时掌握政事堂内的上层消息,李琼这个现任的伴食相公,的确是最佳人选。
不管是从李七娘子那边,还是从两家已经实质结盟的角度而言,彼此互通消息乃是题中应有之义。更何况,滑阳郡王府若想恢复往日的显赫荣光,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干,坐等泼天的富贵砸脑袋上吧?
“三郎,天武卫那边的情况如何?”李琼抚摸着白须,重重的叹道,“那可是咱们家仅剩的本钱呐,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身逢主少国疑之艰难局面,什么威望啊、钱财啊,都是身外之物,唯独兵权才是立足的根本。
可恨的是,符太后和范质丝毫情面也不留下,公然将滑阳郡王府最后一点家底,也给剥夺得一干二净!
俗话说得好,虎落平阳被犬欺,龙游浅滩被虾戏,滑阳郡王府已经被折腾成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空架子。
李琼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不趁现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奋起挣扎拼搏一番,整个郡王府的未来可谓是希望渺茫。
一旦符太后彻底的掌握了朝局,将来绝对没有他们家的好日子过,偌大的家业逐渐被新贵们吞并和蚕食,乃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想到这里,李琼十分无奈的看了眼李虎,他的这个三郎还是太老实了,除了练兵打仗之外,别的弯弯绕竟是一窍不通,完全不足以应付目前纷繁复杂的朝局。
唉,也正因为李虎的忠厚老实,只能守成,却无法立业,李琼只得无奈的选择和李中易结盟,希望保住偌大的家业以及郡王府的体面。
孔子说的好,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尝过富贵滋味的豪门,没谁乐意丢失已经到了手的权势和地位。
破船还有三斤钉呢,更何况,李琼父子的手里还掌握着天武卫的潜实力,尚有可被利用的价值。
趁着还有还手之力的时机,鱼死网破的决死一搏,虽然异常冒险,却也比家道从此一蹶不振,永无出头之日,要强上许多。
滑阳郡王府,虽然及不上已经传了四代的,树大根深的府州军阀——折家,因着李琼和李虎父子均是统军大将,却也勉强算得上是将门世家。
手里捏着刀子的武将世家,面对家族根本利益严重受损的局面,只要还有可扑腾的余地,准确的说是活路,将会如何选择,答案其实不问自明。
“老三啊,为父年纪大了,眼看着没有几天的活头,”李琼知道李虎的心病,有些话本来不想多说,可是有担心一根筋的李虎想歪了,“唉,你大兄让你母亲溺爱得不成名堂,从小娇生惯养,怕苦怕累,只知道溜狗玩鹰,贪图享乐,他都这么大一把岁数了,前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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