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过去,屋檐下悬吊的黄铜风铃发出梵音空明的声响,她缓缓回房,一夜的辗转反侧,三点起床轻手轻脚梳洗,踮起脚尖走到廊下换鞋去星记。
还未到黎明,天仍然很黑,远处航标灯闪烁着长明灯般的光亮,她借着路灯的光晕,走在湿润的石板路上,默默想着她的明天。这般的漂泊不定,这般的四海为家,何时是个尽头?
她的脚步声沉重呆滞,闷头想着心事疾走,远远看到星记门楣下燃起的灯光,心头一暖,往常屋外这盏灯是不开的,今天点燃是二叔二婶为她在照亮。
到了星记,她极快地回头,他站在数丈远的地方看她,猛不然泪又落了下来,她知道他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护送她,叫她如何消受得住?
下午下班回沧海明珠,他已经侯在院里远眺着海的尽头,神情萧索孤寂。她站在礁石的矮墙旁,无声地凝视他,他眉目疏朗得如玉树临风,虽然瘦削但身材挺拔,成熟绅士,笑起来如春风明月般清朗。
就这样长久的凝视,心思百转千回,千回百折,余奶奶从屋里出来看到她,开怀地说:“桂花,你下班了,我今天看到有老虎鱼,买了两条一会炖汤喝。”
他猛然惊醒,折转身温和笑道:“余奶奶,桂花还有事,以后再来喝鱼汤。”
余奶奶诧异地问:“有什么事?晚饭也不吃了?”
她勉强笑着说:“余奶奶,我一会要走。”
余奶奶还欲问,他悄悄地摆手让余奶奶别问,她回了房间把收拾好的行李挪到门旁,他提了行李阳光地笑:“桂花,我已经和小田老师说好了,这几天你暂时住她那,等你找到房子再搬走。”
她默默地点头,到廊下换鞋,他站在她身旁深深地看她,眼里有着无尽的惆怅。她换好鞋抬眼看到他如海般的柔情,一时竟慌得不知所措,站起来也不是,走也不是,慌张地抠着木地板。
余奶奶极力地留着客:“桂花,吃完晚饭你再走也不迟,你到小田老师那里也要吃晚饭的,今天我买了这么多菜,浪费太可惜了。”
她犹豫好一会,褪了外出的鞋子,静静地去厨房帮余奶奶做饭。他来了厨房帮着洗菜,吃饭的时候他不停给她夹菜,她低头吃着饭,听余奶奶和他说着话。他俩虽然不是亲祖孙,但却有着亲人般的和谐亲热,他还真是讨长辈喜欢。
晚餐吃了许久,她刚放下碗,他给她盛了一碗汤,她喝完汤,他又给她削着G省凤梨,他把一个个澄黄的小疙瘩削平,又取了专削凤梨的小夹子剜凤梨的刺。她看着他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打理,如对待工艺品一样仔细,暗暗想,这双如艺术家的手,削水果都行云流水般典雅,他还真不像个体育老师,到像美术老师。
屋外古朴的园林灯照得夜景一片迷离,余奶奶说头有些晕,先回了房休息,屋里只得他俩。他端着洗好的凤梨坐到她身旁,用银质的水果叉把切成小块的凤梨递给她,G省的凤梨估计是日照还是什么原因,比内地的菠萝甜。她托起骨瓷的小白碟子吃凤梨,他侧身看向她,眯着眼睛笑:“桂花,一个人不管怎么变,但神韵气度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你是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可惜众人看得只是外在,却看不到珠贝里的光华。”
她吓了一跳,小巧的叉子落在地板上,他挑起顽童般的神色调侃:“桂花,只一句话你就吓得惊慌失措,你若到到外面的世界,如何能自保?”
她咬住唇琢磨地打量他,他拾起水果叉,又给她递一把干净的,悠然道:“桂花,不要走,就留在星月,我能护你周全。”
她收了探寻的眼神,敛了长睫,沉默不语。
他挑着剑眉笑语:“桂花,你看我像不像流氓?会不会半夜里窜你屋强你?”
她垂了视线,抠着手指头摇头。
他眼里的笑容越发盛了,若发着万丈光芒的星球:“桂花,留下吧,要是过意不去,那就帮我干些家务活,你怎么自在怎么好。”
她犹犹豫豫不知如何是好,他慢慢挨近她,身上清冽的海洋气息猛然沁到她的心田,她晕红了脸后倒,他托住她的背,轻轻叹道:“桂花,你怎叫人不动心?不知道谁有缘分能执你的手?”
她收了胭脂般的红晕,暗淡了眸子,起身去洗碗。
终是没有走,夜里她盘成全莲花,把额头触到脚尖,内心不停挣扎。他在院里拉着《良宵》,良辰美景奈何天?一声声空悲叹。
在他家住了半月,他依然如故每天到二婶家吃两顿米粉,晚上回家吃饭。
早上她上班的时间,他离她不远送她到星记。
一日她停了脚步等他,他走过来明了地看着她,她小小声音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