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飞起秋雨,打落在窗外的美人蕉上,不堪风雨的花朵如浮萍般飘零,滴沥沥的雨声如长相思的哭泣。这一个无情,这一个牵挂,这一个无奈,这一个黯然,都化为细雨中的惆怅。
老太太得了外孙女的答复,说了一会话,去了厨房。
来的就是客,更何况是未来孙姑爷,老太太礼数更是周全。短时间准备一桌席面,大媳妇一人在厨房怕是忙不过来。周辉阳在家从未干过活,这会把他召到厨房,估计也如八爪蟹东一爪西一腿的,她得过去照应着。
沈亚玲一时三刻的功夫就和大舅妈以及周辉阳说得热热闹闹的,厨房里洋溢着欢声笑语,老太太去了,沈亚玲更是八面玲珑,连老太太都被她哄得满面笑容。
时间短,又是临时说起,只能就将家里现有的食材准备四个凉碟,六道热菜,一个炖汤。
和老爷子下棋的程睿寒见开始端凉碟到餐厅,他看着棋局凝神沉思,热菜陆续上桌,周蔓带着夏小凝回了客厅,第217手下成了极其少有的两劫循环的和棋。
见棋已终结,家人喊着老爷子和程睿寒吃饭,老爷子置若罔闻盯着棋盘,好一会才回过神,只说了一句话,后生可畏。
大舅舅赶回家,另几个舅舅、姨得了信要回老宅子,老太太让他们下午再过来,晚上人手多,好好办桌席面。
中午虽然是便餐,但也做得精致。程睿寒陪着老爷子和夏昌楠喝着自家酿的老酒,既直爽又懂礼节,席间谈笑风生说着各种趣事,他眼界开阔,知识又丰富,语言又生动,控场气氛又高超,午间的家宴氛围很是融洽。
饭后,老太太留程睿寒在家休息,程睿寒毫不推辞,在客房午休,夏小凝思量过后,在院里摘了一片芦荟叶子给沈亚玲,让她给程睿寒敷上。
沈亚玲在客房边给程睿寒抹芦荟汁,边汇报进展,他好心情道:“亚玲,回头我回锦城后,你留在榕城陪夏xiao jie,这段时间你由着夏xiao jie的性子,万万不可压制她,多给她长些脸。周家、夏家的人切记不要过分逢迎,奢侈之物一件都莫送,我自会打点好物件,让小杜送过来,你按我的单子送就成。”
心领神会的沈亚玲自是满口答应,她从程睿寒办公室秘书的助理走到他的私人助理,没有过人之处,是不会到今天的。
午间休息,老爷子细细问老太太和凝凝私房话的情况,他听完后,默了好一会方说,程睿寒不是池中之物,心中的沟壑足能安邦治国。他若能和凝凝琴瑟和谐到也是幸事,若两人有风波,凝凝恐怕连他的一个手指头都撼动不了。
老太太惊问老爷子怎么看出来的?老爷子神色极其复杂。刚才下棋,上菜前两人一直势均力敌,互相咬得很紧,让老爷子下得很酣畅,难得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只有接近的棋艺才下得有意思。
但从凉碟上桌到热菜出完,一家人陆陆续续回了厅里,短短二十分钟竟然下成了相当罕见的两劫循环和棋。下和棋本就异常稀有,而且时间控制得到位,说明程睿寒不仅是棋感好,更是计算精准。这么短的时间计算出最佳的变化,不仅考虑自己怎么走,还要考虑他如何落子,又还要下成几率罕见的和棋,这功力不是一般的深厚。
这等棋艺,高下不用一个小时就可见分晓,但程睿寒一直和他保持不相上下的拉锯战,这等深藏不露的城府岂是单纯的凝凝能应对的,连他这个老头子都自叹不如。
老宅子是一栋二层楼的清式青砖建筑,一楼住在老爷子老太太,二楼是居家的大舅舅夫妇和大表哥,因旧时家业繁华,宅子也大,一楼,二楼均有客房。
老爷子老太太闲暇爱侍弄花草,南方的气候温润,比北方更适宜培育花卉草木,整个老宅不仅院子里养着四季植物,房里也摆着大大小小的盆景,吊兰、文竹、晚香玉、茉莉、兰花。
程睿寒被老太太安置在二楼客房,夏小凝仍然在老太太隔壁住着。沈亚玲和大舅妈他们去打麻将,她母亲和她说了一会话,出了房让她休息,她倚在雕花木床上看窗外的雨滴,这个宅子有太多关于他的记忆,不由地就会睹物思情。
他可还好?他在那边没有一个人帮衬会不会受拘束?听说那边是豪门大族,在福建还有许多的亲戚,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怕是会想家吧?眼里渐渐弥漫了雾气,他终归离了她,在她生命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后,悄无声息地远行。
想那日雁鸣啾啾,声声在耳,只叹大雁生死相随,她却无人相对,蜡烛有心还惜别,她却替人垂泪到天明。
其实想想也好,对他是最好的选择吧,他留下也只会相对两无言的悲切,他走了也就了了。
这一年多他也心苦,到如今,唯盼他坎坷走尽,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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