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伍姓卫,但伍却不是他的本名,他真名叫卫恂,乃是本地士族出身。
卫恂虽然是士族出身,但平丘卫氏在他祖、父两代就已经衰败了,只据说平丘卫氏这一支与如今曹司空昔日恩主襄邑卫兹那一支曾经同出一脉。
虽然卫家如今已经衰败了,但卫恂的父母却坚持让卫恂习字念书读经治史,为了让卫恂拜入县中王夫子的门下,卫家可是置办了一份颇为丰厚的束脩,为此家里可有些日子没见过荤腥。
王夫子说起来岁数也不大,只是三十多岁,但曾经先后师从过郡中大儒濮阳闿和故九江太守陈留名士边让,学问在附近县乡里那是大大有名。
卫恂从小便聪明,身材也壮大,倒是很得王夫子欢心,不过去年卫恂的父亲病故,寡母一个人带着卫恂,家中的日子就愈发艰难了起来。
恰好卫恂去年已经年满十六,便闹着不再念书,而是要报名从军,好挣一些安家费给母亲改善家中的贫困情形。
卫母失了丈夫,又怎忍心独自远离身边,只是不允,但也已经无力再维持卫恂的学业,只能退而求其次,准允卫恂在县中做个县卒谋份薪俸养家。
卫恂为人机敏,又识文断字,加之人长得高大壮实,很快便升任了伍长,所以旁人就不再称他本名,而称他为卫伍。
卫恂倒是还比较敬业,见来船靠岸就带人迎了上去,大声喊道:“来者何人?所来何事?”
那船上果然与先前税吏观望的情况一样,绑着好些精壮的马匹,在舱板上还停着一辆带顶篷的辎车。
闻听码头上有人呼喊,从船舱里钻出了几个汉子,这些人身上都着了皮甲,腰间挂着刀剑,身上透着一股狠厉之气,其中一人骂道:“嚷什么嚷,也不把眼睛擦擦亮,看看清楚是谁家的座船。”
卫恂原本以为这只是一艘普通船只,没想到从船舱里一下子钻出几个披甲挎刀的汉子来,他下意识里感觉到这是军中的士卒,所以自然而然地停下了往前的脚步。
有道是蛮的怕横的,虽然卫恂在其他县卒面前跋扈得紧,但遇上更横的他也只得陪着小心,尤其是对面那几条精壮汉子不止是嘴上横,身上更是长了一堆横肉,若是动起手来自己和身后那几个扶不起墙的家伙可不是对手。
卫恂堆起笑脸道:“是在下鲁莽了,借问足下,这是哪位贤达当面?”
船上一个汉子道:“船上是东平毕君,见为州中从事,曹公得知平丘令挂印而去,特遣我家军候护送毕君前来接任,汝等还不快快前头开道,顺带给城里报个信,让丞尉赶紧出城捧慧相迎。”
卫恂乍一听说是新任县令前来,这脸上的笑意就更显得真切了几分,陪笑道:“小的明白,只不过小的并无凭信,却要如何向丞、尉报信?”
那汉子眉头一拧道:“汝这伧夫好不晓事,难不成要将毕君的任书给汝过目不成?就汝也配?”
卫恂被当头大骂,但他也不敢生气,只是也不敢仅凭兵卒的空口白话就去报信,万一有假,自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正当场面尴尬之时,舱门又开,只见从舱中出来了几人,为首两个一着文官黑袍,一着武官红袍,身后还跟着几个仆从,甚至还有两个年轻的使女随行。
那着黑袍的文官举止雍容,年约四旬有余,头戴梁冠,腰间悬着青绀色的绶带,绶带上绣着弯弯曲曲的杂色彩线,正是百石的文官装束。
着红袍的武官面色沧桑,具体看不出多大年龄,大约是三旬到四旬之间,头戴皮质武弁,腰间悬着黑色绶带,绶带上绣着青、赤、绀三色的绣线,乃是六百石到千石的武官装束。
虽然红袍武官的绶带等级要高过黑袍文官,但却刻意落后文官半步行走,显然对文官表示尊崇。
见二人出来,船舱上的所有士卒、随从都躬身道:“毕君、仇候。”
那被称为毕君的文官只是点了点头,一旁被称作仇候的武官却道:“仇仁,你没来由地为难守卒干甚?可是又赌输了钱寻人撒气?打今儿开始若是被我见着你再博戏,小心把你赶回成阳老家去。”
先前在卫恂面前态度十分嚣张的士卒被这么一顿叱骂,连头都不敢抬一抬,只得低声应道:“小的明白,再不敢博戏了。”
卫恂见面前来了这么一出,心里倒是笑了起来,原来你这厮也是刚刚输了钱,却来找乃公晦气,乃公大人有大量,也不与你计较。
那红衣武官处置骂了手下一通后,又对文官道:“毕君,您先请。”
姓毕的文官也不客气,只说道:“军候,且一同下去。”然后也不待武官答话,就在随侍仆从的搀扶下迈上了船板当先下了船,然后径自登上了事先套好的马车上。
随后那红衣武官也下了船,看到杵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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