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将军也并不是个庸人,经沮授这么一提醒,立刻就想起从延津南下之前,沮授曾经提出分兵袭扰曹军侧翼的建议。
而当时袁绍也拿这个建议征询过身边的其他谋臣,谋臣们意见并不一致,有支持也有反对。
如郭图就明言反对,声称分兵少则无用,分兵多则薄大军主力之势,于决战不利。
而更多的是像逢纪一般不赞同也不反对,只是觉得时机未到,待到合适的时机,必要别遣偏师以试图从侧翼打开局面。
几方意见相持不下,最终这个计划也就搁置了下来,直至被沮授当着众人之面再度提及。
袁绍思忖片刻,问道:“具体如何应对?”
沮授早就筹谋于胸,侃侃而谈道:“如今之势,我军取攻势,而曹军为守势。河南、陈留、济阴等地皆是曹孟德治下之地,其攻无可攻,扰无可扰,曹军别遣偏师,唯断我运道而已。”
“我军若在运道之上陈兵驻守,固然可保一路一地不失,然运道漫长,曹军总能乘隙而击。我军唯有多派士卒押运,不使其能轻易得手,并遣偏师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
“如今我深入曹军腹地,偏师大可以去袭扰各地城池,若其无备直接攻取,若其有备也可恫吓一番,使司兖诸城人人自危。且如今正值夏收时节,若可截取曹军之新麦,则可缩短我之运道,又疲弱曹军之势。”
袁绍听得频频点头,觉得沮授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水平还是相当高的。
沮授下首的郭图见沮授大出风头,立刻出言道:“某以为不然,司兖各城虽无曹军主力驻守,然各地郡县守卒俱全,岂能如此轻易取之?且奋威此策,既要攻略城池,又要截断曹军新麦,人少恐不敷使用,人多则易分薄我军军势,不利于与曹贼决战。为今之计,还当早日引兵向南,若能一战摧破曹军主力,则其余之事皆易与尔!”
听到郭图站出来反对,其余与郭图相善的谋臣便纷纷出言帮腔,而少数赞成沮授策略的也帮着沮授说话,双方各执一词,又争辩了起来。
袁绍在主座之上头大无比,每次但凡商议些事情,手下的谋臣们就哓哓不休,没个消停。
此事一直旁观两方争论,默不作声的逢纪突然插话道:“纪有几事不解,敢问于公与、公则。”
论年纪资历,逢纪比沮授、郭图都要老到,而他此刻说话客气,沮授、郭图便都应承道:“元图请问。”
逢纪先是向沮授一揖,问道:“公与,若如你所云,别遣偏师袭扰曹军司兖腹地,若是能打下几座城池,我军当守还是不守?”
沮授想了想,答道:“若能护持我之运道,则可酌情分兵驻守,若是远离运道,则不宜守备,唯任命亲我之守令长自守可也。”
逢纪点了点头,又转而问郭图道:“公则,若听凭曹军偏师袭扰我之侧后,断我运道,于我军是利是弊?”
郭图被这么一问,有些不乐,板着脸道:“自然是弊,可只需加强押运兵力,足可护持运道。”
逢纪也不与郭图去辩,只是淡淡一笑,再问沮授道:“公与以为,若别遣偏师,当点选多少人马为宜?”
沮授答道:“若过少则不足,过多则运转不灵,司、兖两地各遣数千人足矣。”
逢纪再转而问郭图道:“公则,若分出万余人马,可会对前线战事不利乎?”
郭图已经听出来逢纪有些拉偏架的意思,但这问题又不能不答,便说道:“若是万余人马自然不足以影响前线战局,只是恐这些人手不足以牵制曹军。”
逢纪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转而面向高居主位的袁绍一揖道:“启禀大将军,沮、郭二君所思所虑皆有其原委,然亦可存异而求同。我河北将士尽皆精锐,数千人亦足以搅动时局,若选一二精干之将,未尝不能在大军主力之外打开局面。”
“且彼既来,而我不往,亦非礼也!还望大将军明断。”
虽然逢纪在这里曲解了《礼记·曲礼》里的篇章,但用在此处倒也贴切。
袁绍对于逢纪的这番表现是满意的,长久以来,他手下的一众谋士里更多的是勾心斗角,遇事争执不停,鲜少有人愿意出来调停,即便是有人愿意调停,往往也起不到太好的效果。
这其中虽然也有他暗中默许手下人各成派系互相牵制的因素在内,但往往真个遇到要紧的事情却也令他烦恼不已。
如今逢纪的表现不偏不颇,持中公允,尤其是这最后一句话说到了他心坎里,也不能任由曹孟德屡屡派人袭扰,还当要狠狠反击才是。
袁绍既然决定了,也不含糊,直接为此事定了基调道:“那就议一议遣何人出马吧!”
袁绍话音刚落,座中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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