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见郑伟这样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在捂脸痛哭,也不禁感到心酸,世雅槐将抽纸递了过去。
罗北没有说安慰的话,只是将酒续上。
“15年前,我毕业,你知道当时985的大学生多值钱吗?”郑伟又闷了一口,然后抬头看着罗北问。
“我当时一毕业就进入众人羡慕,号称南电的外企。”郑伟顿了顿说:“谁又能猜到,10年前它破产了。”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郑伟双眼闪烁地看着罗北。
罗北点点头,眼睛有点空洞,轻轻地说:“就像一个失去家,流落街头的孩子,伤心,迷茫,世界都是冰冷的。”
“是的,你懂。”郑伟拍了拍罗北的肩膀,痴笑说:“5年的工作,说没就没了,这失业第一次,就像女孩的第一次,痛不欲生,后来就麻木了。”
“那次失业后,我又去了一家有百年历史的大企业,但没过两年,它被并购了,而我又像过期的商品被扔出仓库。”郑伟说。
“接着,我又整整辗转了四家企业,有蓬勃发展的新兴产业,有低调务实的企业,但倒闭的倒闭,被收购的被收购。”
“我就一次又一次地被扫出公司。”郑伟拍了拍自己地胸脯,流着泪破音喊道。
“最后,我再也不想失业了,我进了一家国企。”郑伟擦了一把眼泪,抽泣地说。
“我在那安逸平稳地工作了三年,朝九晚五,周末双休,工作上与同事相恰愉快,家里有爱人相伴。”郑伟眼睛充满向往,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但就在一年前,我爱人被查出得了三阴性乳腺癌。”郑伟眼泪再次止不住,流了下来。
“半年前,上天又与我开了一个玩笑,国企也是不稳定的,我们国家与欧盟的一项合作终止,而我所在的部门,将完全成为多余品,我又再失业了。”郑伟说完,将酒一口气闷完。
郑伟一只手捉紧酒杯,另一只手握紧,双眼通红布满血丝。
罗北将刚开便只剩半瓶的红酒,推到郑伟前面。
郑伟拿起酒瓶,仿佛吹啤酒一样,灌酒。
“上周我爱人走了,她走了。”郑伟说到最后,完全藏不住,嚎啕大哭。
罗北示意世雅槐再开一瓶酒,递给郑伟。
郑伟拿着酒就灌,酒还剩三分一,身体晃晃悠悠,接着趴在桌面上,断片了。
“罗北哥,这怎么办?”郭祥聪看着断片的郑伟。
“先把他搬到沙发上,再打电话让他的家人来接他吧。”罗北说。
郑伟消瘦的身材,轻松被郭祥聪和罗北抬到一边去。
“罗北哥,郑伟这种情况算不算是中年危机。”郭祥聪有点感触地问。
“他算是比较严重的一种。”罗北点点头说。
“人到中年,身边的父母长辈也上了年龄,生病的,离去的,以前年轻没有考虑过生老病死的问题,会在真切地出现在每个人的身边。”汤文柏深有感触说。
汤文柏本身年龄将近70,长辈们都走得七七八八,一些好友有的也离开了,汤文柏虽然见过很多次,预想过很多次,但每一次都忍不住伤感。
“那怎么才能避免这样的中年的危机?”世雅槐忍不住问。
“对啊,这郑伟每去一家公司就破产,这也太倒霉了吧,这真的不能避免吗?”郭祥聪也跟着问。
“首先要知道除了教师,医生这些公共事业单位,很少工作能干一辈子。”汤文柏说。
“而在中国,中小型企业的平均寿命不超过三年。”汤文柏研究经济这么多年,对于社会的经济现状有着很深的理解。
“这么低?”郭祥聪诧异地说。
“嗯,很多小企业都是走着‘一年发家,两年致富,三年倒闭’的路子。”汤文柏继续说。
“不仅是中小型企业,就算是跨国公司的寿命也就10年出头,世界500强平均寿命也仅四五十年。”罗北平淡地说。
“可是,大多数人的工作年限都超过30年,甚至达到四十年。”罗北说。
工作人员这么多,外企数量都非常有限,更不用说世界500强,能进到这些寿命相对较长的企业的员工,只有相当少一部分。
“是的,像郑伟这种将近40岁的失业者,其实在现实中还有不少。”汤文柏说。
“但像郑伟这样有技术,有工作经验的人,在市场上应该挺受欢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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