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下,林和安就跟着林渊进了书房:“皇帝真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咱们家?”
“自然不会。”
“哦,爹你不怕?”林和安找了张椅子坐下,把玩了手中剑穗半晌,才抬头问他爹。
他娘这一出可着实把他吓得不轻,到现在还心慌得很。也是这一次,他才深切知晓,日日陪着他的娘亲有朝一日会离他远去。
“把门关上。”
林和安起身,把书房的门掩上。
“怕?有什么好怕的,三五年之内他顾不上收拾林家。”林渊把字练完,拿起端详了片刻,才扔进火盆里。
“您的意思是?”林和安歪着脑袋,有些犹豫。
“边疆战事又起,石亨欲起兵zào fǎn,他那视若珍宝的公主又叫人弄大了肚子。你说,他可还顾得上林家?”林渊嘴角翘起,看着他这瞪大眼睛的二儿。
林和安咽了咽口水,像受惊的兔子往外瞧了瞧才道:“在太后的孝期叫人弄大了肚子?”
林渊哼笑了一声:“这有什么,一剂滑胎药就能解决的事,麻烦的是这里头牵扯出来的旧事。”
等那千里驿报传来,内忧外患的皇帝如何焦头烂额就是他的事了。
到了今时今日的境地,谁也别想随意宰割林家。他不信,他倾尽半生之力只求一个安稳富贵还求不来!
“爹……”林和安后知后觉看着他爹,突然喃喃道:“这许多事不会都是出自您的手笔吧……”
林渊没有理会儿子,只垂头专心在宣纸上泼墨,这世上太多事无需事必躬亲就能达到想要的效果,端看这幕后之人如何把控时局罢了。
倘眼睛只盯在脚背上,便是藏得再深做得再多又如何?他这二儿,有父母挡在身前,心思终究还是浅了些。
林和安靠近桌子,随即瞧得那苍劲有力的字几眼,嘴里轻道:“所以,您既想要牢牢占住皇商的位子还想咱们家不受天家掣肘。而且,皇帝身边无甚可用之人,我与大哥也可借以在朝堂稳住脚跟。”
林渊挥毫的手未停,直至最后一字写完,他才轻点了下头,淡然道:“也不尽然,在京城住了十余年,我想带你娘出去走走。”
良久,林和安才抬起头,不可置信道:“爹你是不是一早就算好退路了?说不得皇帝此举也是您……”
吃惊之际,书房门被猛地推开,红光满面的汪先生踩着风火轮一般抱着怀慕跑进来:“阿渊,林渊,此子,此子绝非凡童!”
作为一名骨灰级别的老太傅,最开心的莫过于遇到天资聪颖的学生了。
林和安瞧着兀自吐口水泡泡玩得开心的幼弟,实在难把他同那一肚子心思的长兄归类到一处去。
汪先生却手舞足蹈地一手朝林渊比划:“这么厚的一本《大学》,这小子半日就读完了!老夫随意挑了一段让他背,你猜怎么着,一字不差!一字不差啊!”
汪先生激动了,话都说不清晰的黄口小儿,竟能通读《大学》!天资通透至此,再加以造化,如方仲永一般五岁能诗简直易如反掌啊!
因此,冲动之下的汪先生做出了一个让他捶胸顿足乃至后悔终生的决定:“林渊,这孩子交给我吧?我给你带!”
林渊接过林怀慕打量片刻,才摇头拒绝:“先生年事已高,教导幼子难免伤神伤身,还是算了吧。”
遛鸟下棋的日子多舒坦,做甚要带奶娃娃呀,林渊想不通。
汪先生吹胡子瞪眼:“我说交给我就交给我,多嘴多舌作甚?你们爷三个加上小弯弯哪个不是我教的,到怀慕怎么就带不得啦,就这么定了!以后怀慕住我院里,温婉要不愿,尽管让她来寻我!”
林渊还能说什么,只能叹口气朝汪先生道:“那麻烦先生了。”
又低头在和慕小额头上亲了亲,得来小汤圆一枚牙不见眼的笑。
“你好好听先生的话,待哥哥空了就去瞧你,给你带糖葫芦吃。”林和安凑到林和慕跟前,拉住他的小手笑得幸灾乐祸。
对于汪先生出奇严厉和一岁半的林和慕曾经因贪吃,叫糖葫芦核卡住嗓子眼差点嗝屁从此谈糖葫芦色变这两件事,整个林家大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被幸灾乐祸的汤圆恍然不觉,只笑眯眯牵住他二哥的手,笑得纯真无邪。
等到汪先生兴冲冲抱了汤圆走,被笑容晃晕的林和安才突觉手心湿热瘙痒。
后知后觉摊开一看,只见一条相貌丑陋形体壮硕的毛毛虫正被捏扁了黑绿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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